某水母:谁喂我都不吃。
陆谨接过来他手中装着小虾的器皿,在席云隆转身之际,他眼尖的看到缸底的那团水母似乎有点不对劲。
一、二、三、四、五……
陆谨反复了数了三遍,不包括那两条短一点的口腕,怎么触手就只有五条了??
“它的腿呢?为什么少了一条腿?!”陆谨立刻扭头,分贝拔高的看着席云隆惊问。
席云隆看着他,嘴唇刚动了动准备张口,就听到陆谨盯着他追问:“不是说只要部分触手吗?怎么是一整条??”
明明钱金森说的就是取几毫米,可现在直接是整根割掉……
果然白天那个梦不是平白无故产生,而是真的被断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他当时就应该在旁边看着的。
“不是……”席云隆看他有点神色激动,解释道,“我们真的只取了五毫米,等把它放水里继续养着后,谁知道它那剩下的半根触手自己掉了并且化成了水,找不到了。”
陆谨才不相信他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手”平白无故的就断掉?他又不是傻子好糊弄,分明就是他们那群人取了一整条……
他扭头看向培养皿水缸内,眼底充满着自责内疚和心疼,而缸底的那个小东西似乎是听懂了什么,更加“大大方方”的展示出自己的“五条腿”,而且根根分明,没有缠在一起或者挨得特别近,总之是一眼就能让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它能说话,那么就直接对陆谨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杰作,现在你们如愿了,开心不?
它将陆谨脸上的表情全部一览眼底,并且很享受他的歉疚感和负罪感,至于那些人对他的伤害……迟早有一天它会报复回来。
陆谨放在培养皿缸口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随后道:“我想跟它单独待会可以吗?”
“好,我在实验室门口等你。”席云隆说。
他拿着记录本过去实验室门口方向坐着,只需要一个扭头就能看到陆谨的侧脸,那个海洋标本还不能死的太早,不然的话后面的活体实验就没有实验对象了,所以得让陆谨先把它给“养着”。
这会四周没人,一片安静,陆谨用夹子夹起来一只丰年虾,轻轻放进水中。
他不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威胁”或者“轻哄”的让它吃饭,如今脸上表情只剩下沉寂,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多说一句都显得那么假惺惺和虚伪。
他就这样静静的待着,像一只机器一般往培养皿内投喂小虾,缸底的小水母还是不动弹,哪怕是食物已经蹦跶到它的脑门上。
没听到意想之中那人的“忏悔”,它等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偷偷的抬起头。
它知道这个人类平时性格挺沉默,然而此时他的情绪是比沉默还要凝重三分,仿佛一个灵魂出窍的呆滞木偶,眼神空洞,只是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他眼底的青黑没有消下去,甚至是比上次见的还严重,于是缓缓的,它慢慢的向上浮去。
就在它伞盖都已经到水面边缘,陆谨这才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视线重新聚焦的低头看它。
他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触碰那个如果冻般手感的有着四瓣花瓣纹路的伞盖,随后指尖传来轻微刺痛,水中已经有淡淡血色。
这是继第一次投喂之后,他第二次被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