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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少别太装,夫人带崽跑路了宋晚夕尤瑾最新章节

锦锦不是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晚夕急忙挪开手机,不想再听她的谩骂。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几千遍。只要他们拿不到钱,就会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道德绑架她。她出生在非常贫穷的大山里,父母都是文盲,几亩田地就是他们全家人的收入。父母特别重男轻女。生了至少十个女儿,只留下大女儿,其他全都卖掉了。她和哥哥是异卵双胞胎,排行老幺,跟大姐相差十几岁。因为家里穷,大姐也嫁得不好,鲜少顾家,在她六岁的时候,父母打算把她送人换钱的,是哥哥抱着她,死活不让别人把她带走。哥哥读书成绩一般。但她天资聪慧,成绩优异。初中时,哥哥为了供她读书,特意辍学离家,到城市打工。父母极力反对她继续读书,哥哥却一直坚定不移地维护她,打工赚钱供她读书。哥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妹妹,一定要努力读书,要出人头...

主角:宋晚夕尤瑾   更新:2025-03-17 2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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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晚夕尤瑾的其他类型小说《尤少别太装,夫人带崽跑路了宋晚夕尤瑾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锦锦不是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晚夕急忙挪开手机,不想再听她的谩骂。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几千遍。只要他们拿不到钱,就会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道德绑架她。她出生在非常贫穷的大山里,父母都是文盲,几亩田地就是他们全家人的收入。父母特别重男轻女。生了至少十个女儿,只留下大女儿,其他全都卖掉了。她和哥哥是异卵双胞胎,排行老幺,跟大姐相差十几岁。因为家里穷,大姐也嫁得不好,鲜少顾家,在她六岁的时候,父母打算把她送人换钱的,是哥哥抱着她,死活不让别人把她带走。哥哥读书成绩一般。但她天资聪慧,成绩优异。初中时,哥哥为了供她读书,特意辍学离家,到城市打工。父母极力反对她继续读书,哥哥却一直坚定不移地维护她,打工赚钱供她读书。哥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妹妹,一定要努力读书,要出人头...

《尤少别太装,夫人带崽跑路了宋晚夕尤瑾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宋晚夕急忙挪开手机,不想再听她的谩骂。

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几千遍。

只要他们拿不到钱,就会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道德绑架她。

她出生在非常贫穷的大山里,父母都是文盲,几亩田地就是他们全家人的收入。

父母特别重男轻女。

生了至少十个女儿,只留下大女儿,其他全都卖掉了。

她和哥哥是异卵双胞胎,排行老幺,跟大姐相差十几岁。

因为家里穷,大姐也嫁得不好,鲜少顾家,在她六岁的时候,父母打算把她送人换钱的,是哥哥抱着她,死活不让别人把她带走。

哥哥读书成绩一般。

但她天资聪慧,成绩优异。

初中时,哥哥为了供她读书,特意辍学离家,到城市打工。

父母极力反对她继续读书,哥哥却一直坚定不移地维护她,打工赚钱供她读书。

哥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妹妹,一定要努力读书,要出人头地,要走出大山,不管多难,哥哥都会供你上完大学的。”

哥哥对她是万般宠爱的。

前几年她赚了点钱,给钱哥哥买房娶妻,还给哥哥投资开了一家水果店,但生意总是不尽人意。

她父母觉得,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她哥肯定前程似锦。

是她害得哥哥没读书,不能大富大贵,不能让他们两老过上好日子。

手机那头,估计骂完了。

宋晚夕缓缓贴上手机,说道,“妈,我还有几百块钱,我先转到你微信上,下个月货款回来,我再给你补上家用。”

“真不知道你嫁了个什么鬼,好像很有钱,但一点都不帮衬娘家人,给点家用就像挤牙膏似的。”

母亲尖酸刻薄的骂声愈发起劲,气势瞬间又上来了,“他要是这么不愿意帮衬你的娘家,干脆离了吧,重新找一个。

你长得这么年轻漂亮,读了这么多书,再找个有钱人简单得很,还能多拿一笔彩礼钱给我们。”

宋晚夕听不下去了,直接挂断。

她悲戚的情绪如潮涌,无法平静,把手机里仅剩的几百元转给她母亲。

她若离婚了,父母会迫不及待拿她去找下一个男人换彩礼钱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涩一笑,扔下手机,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没了方向。

——清晨,没有阳光,天色灰压压的沉闷,是春雨欲来的征兆。

北风燥热,拂动窗纱。

宋晚夕坐在餐桌前静静等着。

墙上的时钟显示9:45分。

门响了,尤瑾从房间走出来。

他走向厨房的位置,看见宋晚夕时,脚步一顿,愣了两秒,转头看一眼时钟。

他眸色微沉,继续迈步走进厨房,拿着一杯冰水出来。

与平常不一样。

桌上没他的早餐。

他走到宋晚夕面前坐下,凝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喝上一口冰水,语气平淡,“等我?”

宋晚夕抬眸看他。

不管多少年,她总能被这个男人的俊美容貌吸引。

那双深邃漆黑的凤眼看狗都深情,总能让她产生错觉。

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搭配黑长裤,却衬出他沉稳儒雅的矜贵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优雅。

宋晚夕昨晚想了一夜,结婚这两年来,即使他在外面绯闻很多,回家也没有夫妻性生活,可她太爱这个男人了,全都能忍下来,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一来是因为她很忙,没时间去烦恼感情的事。

二来是因为她这个人不争不抢,思想传统,矜持内敛,希望人生只有一段婚姻,从一而终。

如今,她觉得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尤瑾,我们为什么要把日子过成这样?”

宋晚夕说得极其认真。

尤瑾坐着不动,眼神变得暗沉,直直盯着宋晚夕,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且严肃地跟尤瑾讨论婚姻问题。

尤瑾的沉默,让宋晚夕有些心慌。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我们的婚姻早就出现问题,难道你......我弟的建议让你心动了?”

尤瑾冷声打断,身体往后靠。


尤老太太虽亲切和蔼,但家庭地位最高。

即使尤老爷子在世,也把她宠成了皇太后,唯命是从。

尤老太太动怒,便无人敢挑战她的威严。

尤珍妮就是那种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愚昧大学生,帮着尤宏盛说话,“奶奶,大伯说得也没错啊,更何况大嫂一直没怀孕,说不定是天天跟那些化学药剂和病毒打交道导致的。”

尤奶奶眸色一沉,怒问:“我这前半辈子都跟化学打交道,难道你大伯和你爸是我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尤珍妮顿时语塞,怯怯地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宋晚夕没想到奶奶这么刚,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吴薇薇故作温柔体贴地开口,“奶奶,叔叔没有恶意的,你别动怒,身体要紧。”

尤奶奶冷冷瞥一眼吴薇薇,没有理睬她,严肃说教:“你们都是读过很多书的知识分子,为什么认知都这么低呢?

奢侈品都是普通的物品,价格全是品牌溢价,花一大笔智商税就能显得你们高人一等了?”

尹婵娟和二婶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很是难看,却不敢反驳。

尤奶奶又看向两个儿子,“还有你们,赚那么多钱,用来喝那些限量的葡萄酒是能升仙,还是能长寿?

有那么多闲钱,不如给你儿媳妇的药研所投资,至少以后谁若得了什么罕见病,这药还能救上一命。”

全场沉默,气压极低。

尤瑾却从容不迫地靠着椅背,嘴角泛起一丝爽快的笑意,似乎觉得奶奶骂得很解气。

老太太句句不提吴薇薇,却句句都在暗骂她肤浅。

吴薇薇很是尴尬窘迫,她本想用来彰显能力的手段把宋晚夕比下去,没想到害得叔叔阿姨被奶奶责骂。

她甚是丢脸。

气氛正尴尬时,春姨走来,“老太太,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嗯。”

老太太点点头,牵着宋晚夕站起来,“晚夕,跟奶奶去吃午饭。”

宋晚夕扶着她走向饭厅。

入座后,其他人兴致索然地站起来,走向餐桌入座。

用餐气氛显得清冷。

大家都没有交谈的欲望了,吴父吴母更是全程黑脸。

餐桌上,老太太一直在问宋晚夕关于新药物研究的方向和进度,遇到什么困难之类的话题。

宋晚夕耐心回答她的问题,而她口中的专业术语,药研流程,还有复杂难题,更是深奥难懂,在场所有人也大概只有老太太能听得懂。

吴薇薇再想如何表现自己的优秀,也插不上半句话。

聊到新药临床测试阶段,需要花钱雇人试药,宋晚夕显得有些为难。

老太太看出她的难处,视线移到尤瑾身上,“阿瑾,我记得你公司有做医疗器械,你就不考虑投资你老婆的新药研发吗?”

宋晚夕愣住了。

尤瑾吃饭的动作一滞,眸色微沉,顿了几秒,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嘴,侧头看向宋晚夕,“要我投资吗?”

这问题抛给宋晚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莫名地紧张,心尖发颤。

她跟尤瑾的夫妻关系已经够别扭,若再多加一层投资者的合作关系,那会更难受的。

可她的事业因为缺少资金而停滞不前,步步维艰。

她现在急需拉投资。

宋晚夕沉思片刻,觉得感情和事业不能混为一谈。

毕竟尤瑾投资是利益,以后药品成功上市产生的利润,是要给他回报的,自己又不欠他什么。

主动送上门的投资,她若推掉,就显得矫情了。

“要。”

宋晚夕轻声回了一个字。

尤瑾说:“回头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包括你公司的企业资质和财务状况。”

老太太皱眉,“你们是两夫妻啊,还要什么计划书和企业资质?”

尤瑾看向奶奶,沉稳淡定的姿态解释,“奶奶,在商言商,我用企业的钱去投资,需要对各大股东的利益负责,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先吃饭。”

老夫人甩甩手,“这些事,你们两夫妻回家关起门来,好好商量。”

宋晚夕点点头,垂眸继续安静地吃饭,或许是因为有望拉到投资,心里有些欣喜。

她微微泛着浅笑,感激地看向奶奶。

不由地轻轻舒一口气。

突然,对面的吴薇薇夹了一块鱼肉递过来,从她的视线前越过,放入尤瑾的碗里,“阿瑾,你最喜欢吃的鱼腩,春姨的手艺不错,你试试。”

宋晚夕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心也沉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吴薇薇,再看向脸色如常的尤瑾。

吴薇薇熟稔的口吻说,“这菜离你比较远,想吃就跟我说,我挑了刺再给你夹。”

尤瑾没动筷,也没回应。

宋晚夕垂下头,夹着米饭放进嘴里,胃口全无,食之寡味。

吃个饭都不能让她舒心,吴薇薇是真懂怎么恶心她。

尤奶奶优雅地吃着饭,其他人看来平常到引不起注意的细节,她察觉到了。

她睿智的眸光看看吴薇薇,再看看尤瑾,视线最后落到宋晚夕身上。

很是无奈。

尤奶奶指着离宋晚夕比较远的羊肉,“阿瑾,给你老婆夹点肉啊,她净吃白饭。”

尤奶奶的话让宋晚夕慌了,急忙夹上一片青瓜放碗里,“不用的,奶奶,我自己会夹。”

尤瑾没说话,拿起筷子,用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拭一下吃过的地方,伸长手,夹了一块鸡腿肉送到宋晚夕的碗里。

宋晚夕心里莫名紧张,礼貌且生疏的低语,“谢谢。”

尤奶奶继续指着炖羊肉,“夹我面前这个炖羊肉,很入味,我见她都没夹过呢。”

宋晚夕刚想解释。

尤瑾先开了口,“奶奶,她不喜欢羊肉的膻味。”

“原来这样啊!”

尤奶奶会心一笑。

“奶奶也记住了。”

吴薇薇脸色更沉了,暗暗瞥着宋晚夕的脸,眼底尽是不爽。

宋晚夕低下头默默吃起尤瑾夹给她的鸡肉。

只是一个满足老人家意愿的举动,算不上关心她。

记住她的饮食喜好是他记忆太好,也算不上在意她。

明明都是惺惺作态,她却不争气地产生一丝期许。

这一顿饭下来,尤瑾碗里的鱼腩和底下的米饭,他没再碰过。


午饭过后。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三三两两闲聊。

吴薇薇和尤珍妮聊着娱乐八卦。

尹婵娟,二婶,吴母,聊着时尚奢侈品和旅游。

尤宏盛和二叔,吴父,聊着经济。

老太太拉着尤瑾耐心教导为夫之道,回忆当初他爷爷是如何宠爱她,如何让家庭变得美满幸福。

宋晚夕安静地坐着吃橘子。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响了。

宋晚夕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妈”这个字让她变得紧张,她神色黯然地放下橘子,起身离开沙发,往阳台走,在外面接了电话。

尤瑾的余光瞥见她离开座位,侧头看过去。

尤奶奶见他分心,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不由地勾起嘴角,颇有深意道:“晚夕这孩子是真的很乖很内向,但她内心强大又坚韧,只靠自己就办了公司,有自己的专利药,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药研科学家,她真是很优秀。

是我们尤家高攀了她,你可别寒了她的心,要不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尤瑾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顷刻,宋晚夕挂了电话走进来,神色紧张地向奶奶道别,“奶奶,我家里有点急事让我回去一趟,我下次再来看你。”

奶奶急忙甩手,“娘家的事要紧,去吧去吧,需要奶奶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奶奶。”

宋晚夕道谢完,礼貌地向长辈颔首,“爸妈,我先走了。”

她着急忙慌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向她。

尤瑾顿了几秒,“奶奶,我先回去了。”

他话虽少,但奶奶意会,含着微笑轻拍他手臂,“去吧,小心开车。”

尤瑾拿着手机,跟在宋晚夕后面离开。

吴母暗戳戳地给了吴薇薇一个眼神,吴薇薇也站起来,跟着所有长辈道别。

尤奶奶不乐意,“薇薇,你又要去哪里?”

吴薇薇故作急迫,“我要回去上班了。”

奶奶疑惑,“你有上班?”

吴母得意浅笑,“我女儿是美妆博主,有十几万粉丝呢,教别人化妆美容的。”

尤奶奶敷衍应声,“哦,也算是个老师吧,在编制内吗?”

全场沉默。

——吴薇薇早已追上尤瑾的脚步。

“阿瑾,顺道载我一趟。”

尤瑾走向轿车,掏出钥匙按了开锁,“你打车吧。”

“这时间不好打车,你要是忙,送我去地铁口也行。”

吴薇薇直接走到副驾驶,开门坐进去。

尤瑾坐入驾驶位,系着安全带侧头看她,“你是不是太黏我了?”

吴薇薇得意扬扬地露齿微笑,“咱们兄弟嘛,别这么斤斤计较。”

“我怎么不见徐畅和肖敏烨黏我呢?”

吴薇薇很是骄傲,“他们两是你大学才认识的朋友,我可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能一样吗?”

歪理一大堆。

尤瑾懒得跟她辩论,启动车子离开别墅。

宋晚夕小跑着走出锦绣山庄,站在大马路上等车。

这时,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到宋晚夕面前。

她微微一怔。

车窗滑落,露出吴薇薇看似爽朗无害的笑容,向她晃了晃手打招呼:“嫂子。”

驾驶位那边,尤瑾侧身过来,望着窗外的宋晚夕,“上车,我送你。”

宋晚夕紧紧用力掐着背包带,心里堵得慌。

他们是真的形影不离啊!

一起去旅游,连工作都带着吴薇薇。

尤瑾的副驾驶,已经成了吴薇薇的专属位置。

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倒像个蹭座的客人。

她也想大度,想心胸开阔,想平常心对待。

除非她不爱尤瑾,否则她做不到不介意,不难受。

“不用了,谢谢。”

宋晚夕往侧边走了几步,来到车尾后面继续等出租车,随即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的网约车。

85元的预估价,让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一辆炫酷的摩托车飞驰而来,停在宋晚夕面前。

男人摘下头套,露出俊美痞帅的笑脸,眼神灼热且意外,“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宋晚夕心里一慌,是小叔尤晨。

“奶奶从乡下过来,我来看看她。”

“去哪?

我载你。”

尤晨拿起另一顶头盔递给宋晚夕。

宋晚夕犹豫了。

小叔喜欢她实属有悖伦理道德,她理应保持距离的。

可想到尤瑾车上的女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尤瑾在外面绯闻不断,跟吴薇薇出双入对,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恪守妇道。

宋晚夕接过尤晨的头盔,“能送我去地铁口吗?”

尤晨眉眼弯弯,噙着笑意,“当然。”

宋晚夕带上头盔,坐上尤晨的摩托车。

飒帅的摩托车从尤瑾的车身越过。

车内,尤瑾脸色暗沉,视线定格在摩托车上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握方向盘手背缓缓用力,指骨泛白。

吴薇薇小声抱怨:“嫂子难道看不出来尤晨喜欢她吗?

宁愿坐尤晨的摩托车都不想让你送,也不避讳,她到底在想什么?”

尤瑾启动车子,猛踩油门,追上摩托车,风驰电掣,扬长而去。

——福苑小区。

A栋3单元,宋晚夕小跑着上了四楼。

隔着大门,她便听见嫂子麦丽尖酸刻薄的谩骂声。

“你就是个废物,没有用的废物,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一直跟着你吃苦,我闺蜜的老公都开上百万的豪车了,你这辆破国产电车开了七八年也没钱换。

还有这破小区连电梯都没有,我天天带着儿子爬四楼,我闺蜜的老公都到市中心买别墅了?

你呢?

你就守着那破水果店,不思进取,躺平做个废物。”

“我闺蜜穿的用的都是最新款香奈儿,你再看看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背的这个包都是几年前淘汰下来的旧款。”

“这种苦日子,我是过得够够的了。

你竟然还敢藏私房钱给你妹买礼物,你这么疼你妹妹,你去跟她过啊!

老娘不伺候了!”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按了门铃。

随后,门开了。

映入眼帘,是她哥哥宋天佑憨厚的脸,眼神很是沧桑,看到宋晚夕时,略显慌张:“妹妹,你怎么来了?”

妹妹二字,屋里传来剧烈的甩门声。

“砰!”

房门被甩上,房子都感觉震了震。

宋天佑吓得一颤,连忙出门,握住宋晚夕的手,“妹妹,你先回家,哥哥有空再去看你。”

她哥哥向来憨厚老实,宋晚夕看他憔悴疲惫的神色,心疼得快要疯掉,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哥,是妈妈让我过来的,她说大嫂又发疯了,天天找你吵架,今天还闹离婚了?”


宋晚夕二十六岁生日当晚,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在几位好友的簇拥之下,她推开会所的门,灯光暗沉,音乐暧昧撩人,几位着装性感的公主搔首弄姿,跳着舞,春色荡漾。

好一幅声色犬马,酒池肉林的糜烂画面。

“呃......走错了。”

廖雪挽着宋晚夕的手臂,“晚夕,我们的包间在隔壁。”

宋晚夕甩掉廖雪的手,看似平静地望着沙发上的尤瑾,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结婚两年,知道他绯闻多,玩得花,可亲眼看见这不堪的一幕,难免会悲愤。

尤瑾也看到她了,却异样的淡定,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面色如常。

吴薇薇示意跳艳舞的女人离开,关掉音乐,从尤瑾的身边站起来,“嫂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嫂子?”

旁边两位男士对宋晚夕早有耳闻,神色紧张看看尤瑾,又看向宋晚夕,“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瑾无视她,继续喝酒。

吴薇薇抱怨,“嫂子,咱们兄弟几个看场show而已,有我在,他们是不敢带公主去开房的,你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阿瑾生气吧?”

闻声,宋晚夕看向吴薇薇。

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跟尤瑾青梅竹马,称兄道弟。

她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谈何生气?

这女的,倒是挺会来事。

“抱歉,打扰了。”

宋晚夕强忍酸楚,转身离开。

长廊上,几位朋友义愤填膺。

廖雪拉住她,“晚夕,我们的包间在前面,你要去哪里?”

宋晚夕顿足,看着廖雪,“互删吧,以后别联系了”其他人错愕。

廖雪震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宋晚夕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老公鬼混,跟我有什么关系?

咱们闺蜜这么多年,你为了渣男,要跟我绝交?”

非要给她安排生日宴,还硬把她带到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庆祝,怎么会没关系?

宋晚夕痛心疾首,用尽所有力气压制此时此刻的愤怒,“吴薇薇给了你什么好处?”

廖雪一顿,眼神闪烁:“我......”宋晚夕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我跟尤瑾结婚两年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清楚。

我不是傻子,不需要你和吴薇薇设局来催我们离婚。”

廖雪眼神闪烁,指尖颤抖地摸向宋晚夕,“晚夕,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骗了。”

宋晚夕躲开她的触碰,“我们到此为止。”

她不需要这种为了利益,可以随时出卖她的毒闺蜜。

宋晚夕疾步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廖雪被其他朋友包围着质问。

“今天是晚夕的生日,你搞什么飞机?”

“你真收了那个汉子茶的好处?”

“廖雪,这就是你给晚夕安排的惊喜吗?”

——酒香缭绕的包间里,格外安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笼罩,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尤瑾连续喝了几杯烈酒,慵懒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眸光凌厉,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发现刚刚蒙他眼睛的布条还挂在脖子上,更是烦躁,用力一扯。

蒙眼睛的黑布条被他扯下来,狠狠扔到桌面上,又把西装外套和领带也脱下来,缓缓解着白衬衫上面的纽扣。

吴薇薇双手交叉环胸,气恼地往后靠,与尤瑾并肩而坐,抱怨道:“女人的心眼都这么小吗?

看个show而已,这就生气了?

我是真不愿意跟女人在一起玩,没意思。”

徐畅给尤瑾的空酒杯满上,“喝酒吧,别扫了兴致。”

尤瑾倾身过去,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

烈酒入喉,他淡淡问:“谁设的局?”

几人一怔。

“我们没有设局。”

吴薇薇神色慌张,“是巧合罢了。”

尤瑾冷冷勾唇,挑起眼皮瞥向吴薇薇,指着宋晚夕离开的大门,“她是谁?”

吴薇薇慌张不安的眼神飘向其他兄弟,向他们求救。

尤瑾厉声重复,“我问你,她是谁?”

吴薇薇当然知道她是谁。

她是宋晚夕,尤瑾深藏心底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不可踩踏的底线。

“宋晚夕。”

吴薇薇怯怯应声。

尤瑾讽刺冷笑。

是啊!

她是宋晚夕!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宋晚夕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尤瑾一字一句,“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吴薇薇不悦地小声嘀咕,“谁规定药研科学家就不来这种地方玩?”

尤瑾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垂下头,嗓音渐冷,“搞得这么肮脏,有意思吗?”

徐畅看到吴薇薇惶恐不安的神色,颇有义气地为她顶罪,“阿瑾,跳艳舞的公主是我点的,嫂子也是我找关系骗过来的,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嫂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尤瑾仰起头,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厉目光直射徐畅。

徐畅紧张地吞吞口水,背脊发僵。

——宋晚夕失眠了。

凌晨,她睡不着,去厨房的冰箱倒出一杯牛奶,煮热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

晚风徐徐吹进客厅,撩动轻盈的纱帘,城市的灯光比夜色还要亮。

一片静谧。

她双手捧着温牛奶,缓缓喝上一口,心里无法平静。

“咔”的一声轻响。

宋晚夕侧头看向大门。

门开了,尤瑾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上拖鞋。

他看着明亮的客厅,微微一怔,视线落到宋晚夕身上。

宋晚夕向来早睡,今晚是例外。

她瞥了尤瑾一眼,大口喝完杯中的牛奶,进了厨房洗干净杯子,熄灯出来。

尤瑾摊开双手双脚,豪迈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背,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过于疲惫,闭着眼一动不动。

宋晚夕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走过。

“在等我?”

他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宋晚夕顿足,背对着他,胸口堵着难受。

她轻轻呼气,“不是。”

“看见自己老公在外面鬼混,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像针扎进宋晚夕的心脏,是尖锐的刺痛感。

可她习惯把委屈深埋心底。

宋晚夕沉默了,那几秒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最终,她佯装大度,心平气和地开口,“注意卫生,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让尤瑾彻底破防。

他从沙发上起来,疾步冲向她,握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

宋晚夕猝不及防,被拽着转身,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她慌了,眼底蓄了泪光,“尤瑾,你干什么?”


尤瑾将她推向墙壁,力道大得让她后背一阵发疼。

他很高,健硕的体格对宋晚夕来说,宛如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她的双手手腕被他一只手摁在头顶的墙上,无法动弹。

尤瑾俯下身,冷厉的眼眸与她平视,另一只手的虎口掐住她下颚,把她的脸蛋仰起。

宋晚夕心脏怦动,呼吸里满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脸颊被掐得发疼,惊惧不安地望着他。

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靠尤瑾这么近,这么清晰地看他浓密的剑眉、深邃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

他精致的五官很是俊逸好看,眼尾一颗浅浅的小泪痣,更是绝色。

可他身上那股危险的强大气场压得她透不过气。

他以前从不碰她的,任何肢体接触都没有。

宋晚夕紧张地吞吞口水,声线微微发颤,“你喝醉了?”

尤瑾冷若冰霜,声音沉得像胸腔里挤出来,“宋晚夕,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令人厌恶?”

宋晚夕心尖隐隐作痛,眼眶湿润了。

她当然知道。

他若不是厌恶她,又怎会结婚两年都不愿意碰她。

宋晚夕憋着眼底的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尤瑾,想过就过,不想过就离,你不需要委屈自己。”

尤瑾冷冷一笑,手指微微用力,掐得她下巴泛疼,“委屈?

五十万娶来的老婆,长得天姿国色,放家里看着养眼。

不花我的钱,还能做家务,给我省下不少保姆费。”

他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插入她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到底是为什么?”

宋晚夕气得手在发颤,无力挣脱他的钳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哽,却倔强的不想让眼泪溢出来。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

父母从她二十岁就开始催婚,只为拿她的彩礼钱回老家盖房子。

父母的催婚电话足足折磨了她四年,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二十四岁那年,她相亲了。

尤瑾是她大学老师介绍认识的。

比她大一岁,是显赫的世家子弟,尤氏集团继承人,长得高大健硕,俊逸帅气,是无可挑剔的高富帅。

刚开始,尤瑾对她是极好的,温柔体贴,深情热烈。

她不想有婆媳矛盾,希望结婚后能搬出来住。

尤瑾就在她上班的研究所附近买下一套两百平方的大平层。

她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尤瑾就辞退保姆和钟点工,跟她一起分担家务活。

她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不想婚后在家做家庭主妇。

尤瑾非常尊重她,从不要求她辞职。

她没谈过恋爱,传统保守。

尤瑾对她是发乎情,止乎礼,绅士且礼貌。

她虽不擅表达爱,但她是真真切切爱上这个极好极好的男人,沦陷得无法自拔。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就在尤瑾浪漫的求婚下,满怀憧憬地答应了。

婚后,一切都变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尤瑾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对她极其疏离淡漠。

两年的婚姻生活,他们不像夫妻,倒像是熟悉又陌生的室友。

这样的关系,宋晚夕过得很痛苦,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只能说服自己不要去计较,看淡婚姻,看淡爱情,将就着过吧。

覆水难收,真心亦然。

爱上一个错的人,是要命的苦楚,她没有力气再去爱别人了。

尤瑾的眼神幽深得像一潭死水,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声音低哑:“宋晚夕,不为什么,纯粹讨厌你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每天冷着一张脸,像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无趣乏味。”

宋晚夕视线被泪光模糊了,心房最深处是一抽一抽的痛,她终究还是受不了他的恶言相向。

两年来,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你是犯贱吗?”

尤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她脸上,沉默了几秒,缓缓松开她,后退一步,忽然低声道:“对,犯贱。”

宋晚夕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揉了揉疼痛的手腕,憋着泪,转身进房。

关上门,她身子软绵无力,背靠门板,泪水悄然而至,豆大的泪珠冰冰凉凉的,从她脸颊滑落,滴在下巴处。

宋晚夕一夜无眠,快天亮时,才在疲倦中慢慢入睡。

只睡了四个小时,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

她起床洗漱换衣。

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清洗烘干。

随手又按了自动扫地机,圆扁的机器人开始清洁地面。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映入宽敞的客厅,暖烘烘的,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心。

她如常做了两份早餐,今天是西红柿鸡蛋面。

她平静地坐在餐桌前,如同嚼蜡地吃着。

突然,门铃响了。

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看到门口按铃的女人,宋晚夕眸色微微一沉,本就郁闷的心情更低落几分。

“嫂子,早上好。”

吴薇薇笑容可掬,伸手递来一个牛皮色大纸袋,“昨晚会所的空调太冷,阿瑾把他的外套给我穿了,刚好经过这边,顺道拿上来。”

宋晚夕没接,“不用还,他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他不会再用了。”

吴薇薇讪笑,没被邀请就径直越过宋晚夕走进来,黑色高跟鞋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宣称告她的存在。

“嫂子,阿瑾只对你一个人洁癖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穿同一件衣服,吃同一碗饭,喝同一杯咖啡,我就从来不知道他还有洁癖。”

只对她一个人洁癖?

宋晚夕站着不动,身体僵直,心里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掉,无声无息,痛得胸口发胀。

前年冬天,她在客厅看书,因为太冷,顺手拿起尤瑾搭在沙发上的风衣外套披了一会。

还给他的时候,他说,“我洁癖,扔了吧。”

她以为,尤瑾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

原来,只是厌恶她而已。

真是可笑!

宋晚夕笑不出来,她关上门,心里沉甸甸的,胃部痉挛,没了胃口吃早餐。

她端起餐桌的碗筷,进了厨房倒掉。

吴薇薇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来到厨房门靠着,“嫂子,阿瑾的房间在哪?”

宋晚夕洗着碗,“衣服放在沙发上吧,他昨晚喝多了,没那么早醒的。”

吴薇薇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讥讽,“我跟阿瑾是好兄弟,以前经常睡同一张床,没那么多忌讳。”

宋晚夕洗碗的动作一顿,掐紧手中的海绵,指骨隐隐用力。

吴薇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嫂子,我刚参观你家,进你的房间看了两眼,原来你跟阿瑾分房睡啊?”

宋晚夕猛地将海绵扔进水槽,碗碟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洗了手,关上水龙头,冷着脸从吴薇薇身边疾步走过,拎起沙发上的背包,一言不发地穿上休闲帆布鞋,离开了家门。

看着宋晚夕被气走,吴薇薇的笑容更是得意,双手环胸,在客厅里来回晃荡,左看看,右摸摸。

最后,拧开尤瑾的房门,走了进去。


夜色朦胧,屋内灯火通明。

宋晚夕洗了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在矮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板上。

茶几上放满资料,一台小型打印机和笔记本电脑。

宋晚夕力不从心地修改计划书。

做药研她很在行,做计划书简直是要她命。

可整个公司就几个人,也没谁有能力做这种招商投资的计划书了。

开门声响。

宋晚夕知道是尤瑾回来了,忙得连眼皮都没空抬一下。

尤瑾换了鞋,放下车钥匙,关门走进来。

宋晚夕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手指打着字。

直到她余光瞥见尤瑾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她才停下动作,转身对视他。

尤瑾拿起桌面的材料翻看,嘴角微微上扬,鼻息发出一声极轻的嗤气。

他看起来很不满意。

宋晚夕觉得计划书太难了,有必要问清楚,“我想知道,你是故意做戏给奶奶看,还是真心想投资的?”

尤瑾轻挑眉心,“有区别吗?”

“我们都很忙,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投资,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做这份计划书了。”

尤瑾慵懒地往后靠,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入不敷出的经营状况,靠着资助,勉强支撑?”

宋晚夕略显尴尬,一时语塞。

尤瑾凝望着她白皙泛红的脸蛋,嗓音温沉:“以你的能力,不管去到哪家知名大厂,都是抢着要的人才。

六险一金,工资高,福利好,为什么非要自己这么辛苦经营一家不赚钱的小公司?”

宋晚夕轻叹,清澈灵动的眼眸如珍珠一般明亮,软绵绵的声音轻而有力,“你知道有些所谓世界级大药企,会先把疫苗生产出来,然后为这款疫苗配制能被灭杀的病毒,再把病毒扩散到全世界,赚得盆满钵满。”

尤瑾凝望着她,沉默了。

宋晚夕又问:“你见过一种可以根治慢性病的药,而这款药永远不会在市场和医院流通,但极少数的有钱人用得上。”

尤瑾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暗炙热,依旧一言不发。

宋晚夕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连忙转头看回电脑,自言自语,“资本家只会共情资本家,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尤瑾抿唇,侧过头,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到时钟上,润了润嗓子问,“你还要做多久?”

“大概半小时。”

“那我先回房洗个澡。”

尤瑾站起来,转身进了房。

宋晚夕轻轻呼一口热气,感觉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直起背,打起精神投入到计划书里。

半小时过去。

尤瑾准时出来,坐到沙发上。

宋晚夕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清洌的沐浴露香气。

很淡的香味混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热气,扑鼻而来。

她心跳有些快,计划书已经打印出来,发现错别字后,着急忙慌地四处翻找铅笔想要修改。

桌面被她越翻越乱,又低下头四处张望地面。

“找什么?”

尤瑾问她。

宋晚夕挪了挪笔记本,“找笔。”

尤瑾从她后侧方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乌黑的长发被一支铅笔盘起,几根发丝零落地漏下来,却遮掩不住她白皙好看的脖子。

他伸手一拔。

长发突然披散,宋晚夕吓一跳,错愕地转头望向尤瑾。

转头的刹那,她双眸粲粲如星,秀发飘逸,是惊鸿之姿。

尤瑾瞳孔微微一颤,把笔递给她宋晚夕这才想起来,刚洗过的长发太碍事,笔被她用来盘头发了。

她略显尴尬地接过,“谢谢。”

宋晚夕急忙把错别字改好,整理好资料,递给尤瑾。

尤瑾接过,不紧不慢地翻看。

她盖上笔记本,开始收拾桌面。

她收拾好,端坐在沙发上,跟尤瑾相隔一米的距离,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男人穿着休闲的浅色居家服,眉宇紧蹙,专注地看她的计划书,全身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宋晚夕莫名地紧张。

她知道尤瑾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她并不敢抱太大希望。

毕竟她公司现阶段的确不赚钱,没有哪个资本家会拿钱出来投资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小企业。

尤瑾盖上计划书,略带嘲讽的口吻,“如果你没有什么理想抱负,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者,你会投钱进去吗?”

宋晚夕轻轻咬着下唇,不敢说违心的话,长长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尤瑾总结道:“罕见病的特效药,是最烧钱的研究,也是最不赚钱的生意,漫长且回报少。”

宋晚夕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伸手去翻他手中的资料,“你看这里,我除了研究特效药,还研究了两款疫苗,已经在临床阶段了,副作用极小,预防效果很好......”尤瑾垂眸凝望着她认真的脸蛋,嗓音哑沉,“我看到了,是前几年出现过的一种罕见病毒,虽然致死率高,但传染性并不强,只要防控做得好,并不会大面积流行,所以各大药企见没有利益可图,也就没有投入资金去研发这款疫苗。”

“总不能因为没有利益可图,就让这种病毒肆意杀人吧?”

宋晚夕直视他,语气坚定。

尤瑾沉稳解释:“你研究的药是想治病救人,但商人有利可图,才有资金支撑你的梦想。”

宋晚夕无奈轻叹:“说到底,你还是觉得不赚钱。”

尤瑾斩钉截铁,“对。”

“倘若我把两款罕见病的药物研究出来呢?”

宋晚夕反问。

尤瑾似笑非笑,“定价权可以交给我吗?”

宋晚夕一僵。

尤瑾又问,“你同意一针特效药卖到百万吗?”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

尤瑾似乎看透她善良的根本,是个很好的药研科学家,但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人。

她擅长制药救人,但绝对不擅长做生意。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进大企业跟资本家同流合污。

尤瑾把文件还给宋晚夕,建议道:“你这种无私的科研人员,适合领资助,研发出来的特效药让寻常百姓都能用得上。”

宋晚夕小声嘀咕:“我们这些小药企的能得到的资助也是有限的,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研究经费。”

尤瑾没有理会,起身回房。

宋晚夕急忙站起来,脱口而出,“尤总,你再考虑考虑吧。”

尤瑾顿足,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尤总这称呼足以表明她的身份和立场,也因为这个原因,两年以来,这是她与尤瑾谈话最多的一晚。


听到“老公”二字,吴薇薇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呵呵,也是哦。

那你在这里等吧,我到处逛逛。”

宋晚夕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门外的椅子上,手中紧紧攥着包带,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紧闭的大门。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低沉的开门声。

她紧张地站起来。

会议室里陆续走出一些人,从他们稍大的年纪和矜贵的气质来看,不像员工,倒像是股东。

这可不是普通会议,还好她刚刚没被吴薇薇忽悠着冒失闯进去。

这些人步伐沉稳,仪态端庄地从宋晚夕面前走过。

直到最后,她看见尤瑾出来了。

他边走边低头看资料,跟身边的助理在交代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尤瑾。”

宋晚夕轻声喊他。

尤瑾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她。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盖上文件递给助理,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带子,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尤瑾靠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未接来电后,又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来了多久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宋晚夕轻轻摇头,“没有,刚到。”

“下次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

他说。

“好。”

宋晚夕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种意思。

是怕她等太久?

还是希望她先预约,以免妨碍他的工作?

尤瑾交代助理,“你把早上拟好的合同打印两份送到办公室来。”

助理应声,“好的,尤总。”

他又对宋晚夕说:“到我办公室去谈。”

宋晚夕轻轻点头。

尤瑾的大长腿稳步往前走,宋晚夕跟在他身后,小步子走得很快才勉强跟得上。

望着男人宽厚伟岸的背影,他黑色西装很是合身,儒雅沉稳,气宇轩昂。

在转弯处。

尤瑾突然刹住脚步,侧头看向角落。

宋晚夕没刹住脚,直接撞了上去,吓得往后退一步,摸摸脑门,小声说:“不好意思。”

尤瑾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大碍,指着前面的门,“你先到办公室等我。”

“好。”

宋晚夕没多想,越过他往前走。

尤瑾看宋晚夕进入办公室,随后左转,进入楼梯间,把吴薇薇从里面拉出来。

吴薇薇摸着手臂,痛得龇牙咧嘴,“阿瑾,放手......放手......痛痛痛......”尤瑾神色淡漠,肃冷道:“你怎么又跑到我公司来?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吴薇薇连忙解释:“我不是来找你的,珍妮不是在你公司实习吗?

我是来找珍妮的,她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我只好到处逛逛,开直播打发时间。”

尤瑾:“珍妮在三楼,你跑到二十楼?”

吴薇薇委屈巴巴,“嫂子找不到你,是我送她上来的。”

“下去。”

尤瑾松开她的手臂,转身往办公室走。

吴薇薇揉了揉被尤瑾握疼的手臂,气得咬牙,委屈嘟嘴。

她走到电梯前,按了下键。

不一会,电梯门打开,助理拿着两份合同出来。

吴薇薇立刻拉住他,“陈助理,你等等。”

陈助理疑惑,“吴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手中的合同,是尤总要的吗?”

陈助理应答:“是的。”

“什么合同?

跟那个女的有关系?”

陈助理严肃道:“这是商业机密,吴小姐想知道,可以去问尤总。”

“我是你尤总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

吴薇薇气恼地说完,一把夺过陈助理手中的资料,转身背对着他,快速翻看。

陈助理慌了,急忙去抢。

可男女有别,吴薇薇越是躲着,他根本抢不到,“吴小姐,请你把合同还给我。

这是尤氏集团,不是你家小花园,你别太过分了。”

吴薇薇嗤之以鼻,把合同还给陈助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商业秘密?

砌!

不过就是一份投资合同。”

陈助理气得脸都黑了,拿着合同往办公室走去。

吴薇薇进了电梯,门在缓缓关上,她的眼神由愤怒不屑,逐渐变得阴鸷冷森。

——偌大的办公室里,宽敞气派。

宋晚夕坐在尤瑾的办公桌对面,翻看陈助理拿进来的合同,片刻,她把合同放到桌面,端坐着身子对视尤瑾。

尤瑾给她递笔,她没接。

“你不是过来签合同吗?”

宋晚夕从容淡定地开口,“尤总,我很清楚我公司不值这个价,你给的条件非常诱人,换作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会毫不犹豫签下这份合同的,但绝对控股权是我的原则,绝不让步。”

尤瑾挑眉,似笑非笑地放下笔,“你是觉得我会同意百分之49的控股?”

宋晚夕眸光坚韧,声音温柔有力,“我不觉得你会同意。”

尤瑾沉默,深眸如渊,静静望着她。

宋晚夕被看得耳根有些热,心情莫名紧张。

他叱咤商界多年,雷厉风行,气场全开,一个眼神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既然各持己见,都有自己的原则,宋晚夕觉得没有必要勉强了。

“我今天来,是想再努力努力,希望尤总考虑一下少投资,少占股。”

宋晚夕顿停,抿了抿唇犹豫几秒,语气硬了几分,“但是,不合作也挺好的,我并不想和你捆绑得太深......”她话还没说完,尤瑾脸色骤暗,声音冷沉有力地打断,“可以。”

宋晚夕错愕。

尤瑾严肃补充:“我让助理改合同,你占百分之51的绝对控股权,但经营权和定价权必须交给我。”

没想到转折得这么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宋晚夕心潮澎湃,喜上眉梢,内敛地抿着弯弯的唇角,点点头答应。

此时,铃声响了。

尤瑾拿起桌面的手机看一眼,眉心轻蹙,接通放到耳边,“什么事?”

宋晚夕不知手机那头是谁,说了什么,只见尤瑾的脸色骤沉,紧张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在哪?

我现在过去。”

宋晚夕茫然地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里。

没有留一句话,就丢下她。

她大概猜到打电话的是吴薇薇了。

这一瞬,她既悲凉,又可笑。


尤瑾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握上门把准备开门。

“哥,把她让给我。”

尤晨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喜欢她,两年前,在你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时候,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尤瑾手动作一滞,身躯僵直,背对着尤晨不动,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场。

“我尤晨从小到大就没求过任何人。”

尤晨从地上起来,手指摸上嘴角,擦拭血迹,“算我求你,哥。”

他们兄弟感情向来不错,这声哥,温情又卑微。

尤瑾冷静下来,声音很沉,“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她不行。”

语毕,他开门出去。

尤晨恼怒吼道,“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守着她不放,除了我,还有很多男人等着撬你墙角,就你这种不珍惜的态度,我看你能守到什么时候。”

尤瑾阔步往房间走去,后面的声音尤为刺耳。

客厅里听到动静的长辈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尤瑾冷着脸,无视所有人,进了房,甩上门。

——经过商量,二叔二婶留在老家陪奶奶一段时间,其他人回城上班。

下午,别墅门前的豪车几乎都开走了。

宋晚夕收拾好衣服,跟奶奶告别,拎着行李袋走出别墅大门。

不远处,冯嫂和一群嗑瓜子的妇女围在榕树头下面,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她这边。

她走向尤瑾的车。

隔着挡风玻璃,她看见吴薇薇已经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她走到后备箱,把行李袋放进去,盖上门。

她来到车厢后门,刚拉开,尤珍妮端着冷脸瞥她一眼,不耐烦道,“你坐那边。”

宋晚夕没有跟她计较,关上门,从后面绕过另一边,开门坐进去。

她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尤瑾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风吹草动,碧绿葱葱的田园一帧帧从她眼前闪过,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景色很美,她的心情阴阴郁郁,像要下雨似的潮湿。

“听歌吧。”

吴薇薇很自然地操作车显感应屏,熟练的程度宛如自己家的车,她语气轻快,“珍妮,你要听什么歌?”。

尤珍妮满脸笑容,身子开始小幅度扭动,“来首DJ,嗨起来。”

“好。”

吴薇薇搜了一首十分脍炙人口的DJ曲目。

劲爆又洗脑的旋律在车内震动,尤珍妮和吴薇薇跟着唱,还时不时摇摆着舞姿,激情澎湃,两人颇为兴奋。

宋晚夕只觉得吵。

吵得脑袋嗡嗡嗡的难受,耳膜要被震裂似的,连心脏都被震得有些失常。

她侧着脑袋靠着窗,闭上眼。

尤瑾伸手一按。

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吴薇薇错愕地望着他冰冷的侧脸。

尤珍妮倾身趴过去,侧头看着专注开车的尤瑾,嘟嘴嚷嚷:“大哥,你怎么关了我们的音乐?”

吴薇薇瞥一眼闭目养神的宋晚夕,佯装善解人意,“珍妮,阿瑾不喜欢太吵的音乐,影响他开车。”

尤珍妮抱怨,“坐四个小时的车,多无聊啊,听听歌,时间过得快一点。”

吴薇薇摆出一副她长嫂似的姿态,跟尤瑾站在同一阵线,摸摸她的头安抚,“乖,咱们不听歌,让你大哥好好开车。”

“哼!”

尤珍妮气嘟嘟地坐回椅子上靠着,转头看向窗外。

吴薇薇嘴角含笑,眼白冷冷地扫过宋晚夕,坐端正后,视线望着前方,找着话题跟尤瑾攀谈,“阿瑾,我记得今晚有个新品发布会,你赶得及吗?”

尤瑾不紧不慢地应声:“可以。”

“我也想去看看,带上我呗嗯。”

吴薇薇娇羞浅笑,“这么隆重的场合,那我要不要穿礼服?”

“随便。”

尤瑾语气寡淡。

接下来的谈话,尤瑾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

这四个小时,对宋晚夕来说,相当漫长。

进了城,天已经黑了,南方的城市被璀璨的霓虹灯笼罩,显得格外有活力。

回到小区门口,宋晚夕第一个下的车。

她精神萎靡,能量被消耗殆尽,慢悠悠地关上车门。

没有一句道别话,连后背箱的行李袋都忘了拿,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小区。

看门的保安跟她打招呼,她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她长长舒气,仰头看高耸入云的豪宅大厦。

万家灯火,她想着住在这么豪华的大平层里,这里的每个家庭都应该很幸福吧?

为什么她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小区外面的车辆迟迟未动。

尤瑾从车窗往外看,直到宋晚夕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吴薇薇看着尤瑾落寞的侧脸,紧紧咬着牙关。

尤珍妮等得不耐烦,疑惑道,“大哥,看什么呢?

走吧,送我回家啊!”

吴薇薇微笑道,“走吧,你等会不是还有个新品发布会吗?”

尤瑾收回视线,打转方向盘。

车辆缓缓离开。

——宋晚夕进了家门,开了灯,换上拖鞋,把鞋子摆入柜子里。

她关上门,走到沙发无力地侧身躺下,闭上眼。

多日以来的酸涩,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泪水悄悄夺眶而出,从眼角滑落。

房子空荡荡的,孤寂感笼罩。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无力地撑着身子起来,抹掉眼泪,看着来电显示。

她的心更累了。

妈这个字,让她有种无法呼吸的压力感。

又不能不接。

宋晚夕接通放到耳边,“妈。”

“听说,你老公的爷爷死了?”

“嗯,前几天的事,已经下葬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作为亲家,是要过去送葬的,还要给白金。”

母亲的抱怨声极为尖锐。

“白金我已经替你们给了。”

宋晚夕不希望她家人过来。

连她都得不到夫家的尊重,她的家人只会更受冷落。

这种委屈自己受就够了。

她母亲沉默了片刻,润润嗓子,正式进入主题,“晚夕啊,你这个月还没给我们家用呢。”

宋晚夕蹙眉,“我上个月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万吗?”

“上个月是上个月,这个月是这个月,哪能混为一谈?”

母亲打电话给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钱。

像个无底洞,永远都不够花。

宋晚夕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妈,我上次已经跟你说了,那一万块钱已经是我全部积蓄,我现在没钱,公司的生意也不好,我做研究需要花很多钱......若不是为了你,我们全家需要过得这么苦吗?

你哥本来有大好的前程,若不是被你害了,他至于穷得连父母孩子都养不起吗?

你个没良心的......”母亲的声音尖酸愤怒,带着哭腔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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