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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良媒喜嫁全文纪长婧顾晏

白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旦日清晨,纪长婧去到贺氏屋里。贺氏打算去文绣馆缝制深衣,屋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各色布料。纪长婧道:“府里有的是针线好的婢女,何必非要去文绣馆,一件抵三、四件的价格。”贺氏挑着布料道:“贵有贵的道理,婢女针绣再好,也越不过文绣馆。”纪长婧挑了挑眉,脑子里闪过个念头,开口道:“母亲既要做深衣就多做几件,昨日顾叔叔送我几样首饰,我就拿深衣还份人情,虽说礼轻,总是我的心意。”贺氏莞尔:“顺便也替顾晏做几件,他穿深衣大方又好看。”纪长婧顺口道:“那我晚些去顾府一趟,向顾叔叔和顾晏取件旧衣照样子做,省得做大或做小。”贺氏颔首。到了黄昏,纪长婧先去了趟银楼。这个时间银楼的客人并不多,也就稀稀拉拉二、三人,掌柜正陪着位清瘦的男子在挑佩件,纪长婧观了眼男...

主角:纪长婧顾晏   更新:2025-03-19 2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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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长婧顾晏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良媒喜嫁全文纪长婧顾晏》,由网络作家“白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旦日清晨,纪长婧去到贺氏屋里。贺氏打算去文绣馆缝制深衣,屋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各色布料。纪长婧道:“府里有的是针线好的婢女,何必非要去文绣馆,一件抵三、四件的价格。”贺氏挑着布料道:“贵有贵的道理,婢女针绣再好,也越不过文绣馆。”纪长婧挑了挑眉,脑子里闪过个念头,开口道:“母亲既要做深衣就多做几件,昨日顾叔叔送我几样首饰,我就拿深衣还份人情,虽说礼轻,总是我的心意。”贺氏莞尔:“顺便也替顾晏做几件,他穿深衣大方又好看。”纪长婧顺口道:“那我晚些去顾府一趟,向顾叔叔和顾晏取件旧衣照样子做,省得做大或做小。”贺氏颔首。到了黄昏,纪长婧先去了趟银楼。这个时间银楼的客人并不多,也就稀稀拉拉二、三人,掌柜正陪着位清瘦的男子在挑佩件,纪长婧观了眼男...

《重生之良媒喜嫁全文纪长婧顾晏》精彩片段


旦日清晨,纪长婧去到贺氏屋里。

贺氏打算去文绣馆缝制深衣,屋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各色布料。

纪长婧道:“府里有的是针线好的婢女,何必非要去文绣馆,一件抵三、四件的价格。”

贺氏挑着布料道:“贵有贵的道理,婢女针绣再好,也越不过文绣馆。”

纪长婧挑了挑眉,脑子里闪过个念头,开口道:“母亲既要做深衣就多做几件,昨日顾叔叔送我几样首饰,我就拿深衣还份人情,虽说礼轻,总是我的心意。”

贺氏莞尔:“顺便也替顾晏做几件,他穿深衣大方又好看。”

纪长婧顺口道:“那我晚些去顾府一趟,向顾叔叔和顾晏取件旧衣照样子做,省得做大或做小。”

贺氏颔首。

到了黄昏,纪长婧先去了趟银楼。

这个时间银楼的客人并不多,也就稀稀拉拉二、三人,掌柜正陪着位清瘦的男子在挑佩件,纪长婧观了眼男子手中的玉,是对鸳鸯玉佩,和她昨天挑出的几乎一模一样。

纪长婧目光微微一顿。

男子十分敏锐地抬眼望来,含笑扫她一眼,侧身和掌柜说上几句,便拿着玉佩走进银楼的雅室。

纪长婧指尖搭向眉骨,觉得男子有几分眼熟,像谁呢?

她一时想不起来。

掌柜已迎上来道:“纪小姐,银楼来了批新货,要不要看看?”

“改日吧!”纪长婧道:“我只是来问问,定做的点翠玉钗还要几天能取?”

掌柜道:“点翠玉钗最考验手艺,还得三日才能做好。”

纪长婧继续道:“昨天摔碎的鸳鸯玉佩赔完钱,玉因为不齐整,当时我便没要,现在想想总有一块是好的,又是个兆头,掌柜可取来给我。”

掌柜听她说完,呵呵笑道:“纪小姐真是和顾少爷想到一块,顾少爷昨晚走后又折回银楼,让伙计把摔碎的鸳鸯玉佩捡拾起来,两块玉装在一个布盒里,早就取走。”

果然和前世一样,顾晏把玉取回府,一块压在柜底,一块连夜拿去哄葭月。

纪长婧不动声色地道:“顾晏倒是想在我前头了。”

掌柜连连附和:“伙计多嘴问了顾少爷一句,可是打算粘好后去讨纪小姐欢心,顾少爷当时就说,确实是拿去讨人欢心的。”

纪长婧徐徐道:“顾晏他,确实用心良苦。”

说完,便辞别掌柜,去到顾府。

顾晏跟同窗有约不在府内,纪长婧便去见了顾云珺,把来意说明。

“我就不要了,顾晏没几件深衣,本就想给他添置些。”顾云珺道:“至于旧衣,你去他屋里拿,看中哪件就拿哪件。”

纪长婧去到顾晏屋里。

顾晏屋里有一排改良过的黄花梨木顶箱柜,箱体前有八扇门,内设长屉,长屉上按着扣合,纪长婧让丫环打开扣合在里头找衣服。

长屉底下有件深黑纹路的长衣,纪长婧朝丫环使了个眼色。

丫环把手伸到长屉底,衣服没拉出,倒先被东西咯了一下,缩回手一看,指间冒出粒血珠子。

纪长婧皱了皱眉头道:“把柜子重新整理下,省得有杂物再咯到人。”

丫环便把取衣服的事放下,先整理起长屉,等把上面的衣物取空,屉底显出一块物件,用白绢帕包住,打开一看,是碎成碴子的鸳鸯玉佩。

纪长婧伫在柜前,捏起玉佩碎片,往事犹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掠过。

前世,她偶然在柜里翻东西,也看到过这块碎玉。

她问过顾晏,顾晏轻描淡写地道,是银楼的伙计送来的,她便再没追究。

要是多点心思,岂能想不到,一块碎掉的玉,藏在长屉深处作甚?

只怪她太过信任顾晏。

鸳鸯玉佩成双,想来另一块,此时正被葭月缝在荷包贴身带着。

思索间,见身后烛火一晃,想来是有人进屋,带着风把蜡烛晃倒,遂回头望去,不是顾晏,是顾云珺。

顾云珺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纪长婧手中的玉佩碎片上,开口道:“旧衣挑好没?”

纪长婧道:“已挑好,就是摆桌上的那件深黑纹路的长衣。”

顾云珺颔首,指着玉道:“可是银楼那块碎了的鸳鸯玉佩?”

“刚才拿衣服,发现柜底藏着碎了的鸳鸯玉佩。”纪长婧道:“我今天去银楼时,掌柜跟我说顾晏昨晚走后又折回银楼,把摔碎的鸳鸯玉佩捡拾起来,两块玉装在一个布盒里取走的,听说是要粘起来送我的。”

顾云珺闻弦音知雅意,遂笑道:“一会儿他回府,你问问。”

纪长婧抿唇,慢慢道:“是要好好问问。”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去到正厅,两盏茶的功夫,顾晏回了府。

顾云珺随口问道:“跟谁去喝的酒?”

顾晏道:“本是跟慕容病一起去的,因他和太子交好,太子也跟来喝了几杯。”

顾云珺听到太子两个字,脸色微变,从容地观了会窗外,方才恢复容色道:“太子有没有说些什么?”

顾晏道:“说的多是闲事。”

“勋贵嘴里无闲事!”顾云珺啜口茶水道:“是谈了边关形势,或是今年科考,还是宫里趣闻?”

顾晏道:“只问了我的婚事。”

顾云珺很意外。

顾晏抬起眼角对顾云珺道:“太子听闻长婧是我师妹,便问了她几句。”

顾云珺更加意外。

太子一直深居宫内,如何得知纪长婧,又为何要问起她?

纪长婧并不关心这些,她把玉佩碎片放到桌上,梨涡微漾地道:“大师兄,我听银楼掌柜说你取回鸳鸯玉佩是要粘起来重新送给我的。”

顾晏端庄的身影晃了晃,咳嗽一声道:“你,你,你翻了我长屉?”

顾云珺道:“将军府想帮你做几件深衣,是我让长婧去你屋里取件旧衣做样子的。”

纪长婧道:“鸳鸯玉佩是成对的,怎会只有一块,还有一块呢?”

顾云珺端庄的身影又晃了晃,再次咳了一声道:“也在我屋里。”

纪长婧抬眸,眼底迸射出几分冷意:“你确定,玉在你屋里,会不会在别处?”

顾云珺脑仁一阵疼,下意识瞪着纪长婧道:“不在我屋里,还能在哪里,它长腿会跑不成?”

屋外,海棠树落下的枯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纪长婧的声音也沙沙作响:“只怕,它真长腿跑了。”


纪长婧倒吸一口冷气,连咽三、四口唾沫后,狠狠心就朝着自己手臂用力拧去,把自己拧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疼,是真疼!

这不是梦?

难道自己回到了过去?纪长婧揭了毯子赤脚跑到铜镜前。

没错,是二十五年前的自己,素丽面容,青青眉眼。

纪长婧目瞪口呆,牙关咬得紧紧的,唯恐自己大声惊叫起来。

绿绮提着鞋子跑过来,焦急地道:“小姐,地上凉,快把鞋子穿好……。”

话没说完,已被纪长婧拉到身前:“绿绮,今天是什么日子?”

绿绮道:“是大喜的日子,小姐在今日定亲。”

是她定亲的日子,纪长婧脱口而出:“难道今天是谷国十三年的七月初一?”

绿绮点头,看着跟平常不太一样的纪长婧道:“定亲是大喜事,小姐勿需紧张。”

纪长婧定在原地。

她记得这一天。

顾晏父母早亡,他唯一的亲人是征战沙场,攻城五十余座,歼灭百万飝人,得世人称誉的战神顾云珺,也是十几年后杀太子、平逆乱、力挽狂澜的从龙之臣!

顾云珺不但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还是父亲的小师弟,两家向来走的近,这门亲事也是顾云珺给侄子力求而来。

婚后,顾晏欺她、负她、冷落她,顾云珺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面调解,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是帮不了一辈子的。

顾云珺今天就会提出婚事。

她的父母则一口应允。

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嫁进顾府!

然后在顾府后宅过了半年的轻闲日子,顾晏就开始原形毕露,哄着她把屋里的丫环葭月扶为妾室,葭月则恃宠而娇,用尽方法来轻践她。

纪长婧禁不住握紧拳头。

她确定这不是梦!

她确定自己回到了过去。

她更确定的是,她再也不会用一生去争抢顾晏的宠爱,最终把自己埋没在后宅。

纪长婧抬头望了绿绮一眼,表情依然从容:“先帮我把头梳好,也算取个兆头,一切从头开始。”

绿绮不明白她话中深意,只照着场合,给她梳了个规规矩矩的发饰。

十五岁,在谷国已到成亲的年纪,纪长婧和顾晏青梅竹马的成大,大人之间虽没言明,但意图昭彰,纪长婧和顾晏没有不明白的道理。

两家都是简洁的人,又是将门出身,做事较常人更加豁达,在将军府雅室开出一桌,檀梨木桌椅,摆出鸳鸯戏水的大红碗碟,布以当季鲜花,气氛很是温馨。

顾云珺来的较早,正坐在雅室里喝茶,穿着湖蓝长裳,从头到脚均一色,既无修饰,亦无佩件,清爽的好像一泓碧水。

纪长婧唤了声:“顾叔叔。”

顾云珺茶盖拂叶,含笑道:“有空也来我府上走动走动,你和顾晏是师兄妹,就算被别人看去,也落不得什么闲话。”

纪长婧点头称是。

说话间,纪简和贺氏都进了屋,纪长婧见到父母,不由就眼泪汪汪。

想到前世,她嫁去顾府,父亲和母亲为她操碎心,母亲多少次劝她和离,但她鬼迷心窍,非要耗在顾府,结果把自己耗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贺氏见纪长婧面容惨淡,靠过去道:“脸色不太好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纪长婧借机窝进贺氏怀中,红了眼角道:“母亲,我好好的,只是你和父亲今日去御医院问诊,我有点担心罢了!”

贺氏抚着纪长婧的头发,但笑不语。

纪简语音带出宠溺:“这种日子,免不了要撒撒娇的。”

在父母看来,她一直中意顾晏,一直想嫁给顾晏,今天应是她最欢喜的日子。

以前,纪长婧也觉得,今日是她最欢喜的日子,若是能,她也希望是顾晏一生中最欢喜的日子。

所以,在长辈们商定完婚事后,纪长婧红着脸问顾晏:“大师兄,这门亲事,你可愿意?”

顾晏面色淡然地道:“门当户对,你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自然是最好的。”

听完,纪长婧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纪长婧求的——就是顾晏的愿意。

但她却忽略掉,顾晏并没有说愿意,他只提到门当户对。

顾晏再喜欢葭月,碍于葭月的身份并不能娶为正妻,所以顾晏娶了她。

思考间,顾晏恰好进屋,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在将军府练完武后回去换了身衣服,暗红色布料,和桌上的大红碗碟相配,均是暗藏喜色。

纪长婧已从母亲怀里退出,看到顾晏的一瞬,亮如星辰的水眸突然间暗淡下去。

顾晏正好也望向她,两人目光就在半空相撞,顾晏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印象中的纪长婧总是笑吟吟地回视他,从没像今天一样,眼里冷的要掉冰渣子。

两三杯酒水下肚,顾云珺先开了口。

顾云珺说:“今日良辰美景,倒不如合二姓嘉姻,敦百年之静好。”

纪简想也没想,就开口接话道:“云珺的话正中我心意,下月便有好日子……。”

正说得起劲的时候,桌子底下纪长婧拉了拉父亲的衣角。

纪简微愕,望向纪长婧,纪长婧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

纪简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一门心思扑在顾晏身上,出格的事从没少干,整天往顾府跑的时候,他是拦也拦过,骂也骂过,可一直没管用。

可现在,她的如意算盘就要打成,为何突然要反悔?

莫非,顾晏做了什么坏事,让女儿伤心难过!

想到这儿,纪简神色微变,眼眸里似有厉色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平息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玄学逐渐当道,年青人都敢于追求心中所爱,还是先问问顾晏和长婧的意思为好。”

说完,探究地望向纪长婧。

纪长婧脸上漫开浅浅笑意,语气却分外冰凉,突然向顾晏道:“大师兄,这门亲事,你可愿意?”

顾晏面色淡然地道:“门当户对,你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自然是最好的。”

果然,和前世说的话一字不差!

纪长婧不动声色地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要是嫁错人,便会万劫不复。依我看来,此事宜缓不宜急,再等些日子为好。”


纪长婧从顾府回到家中,一进屋就看见贺氏在帮纪简打包行李,便问道:“父亲不驻守边关,这回要去哪里?”

贺氏道:“本以为打了胜仗,犒赏完三军,就能多歇息数日,未想接到皇命,说滁州一带受水灾数月,六日后让你父亲去赈灾。”

让堂堂一个将军去赈灾?

其中大有文章!

前世,她和顾晏一成亲,父亲就被派去滁州赈灾粮。

滁州因水灾路况艰难,赈灾粮运到滁州需一个月,滁州城内的百姓无口粮可食。

各地粮商不但不救济百姓,还乘此机会哄抬粮价,县令府颁布政令不许抬高粮价,粮商就封仓拒卖。

纪简去后也是束手无策,最后滁州城内百姓饿死大半,纪简因救灾不力而被弹劾,被贬黜边远之地,将军府势力一落千丈。

正因为将军府失势,她失去权势的庇护,顾晏才更加有恃无恐!

历史即将重演,纪长婧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一遍,她必须替父亲找个帮手。

找谁呢?

要擅长处理紧急情况,治理过河流,修筑过堤防,精于治水,恭慎廉明,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除非李天玑死而复生。

要说前世最精通水利的官员,非李天玑不可!

李天玑一生坎坷,考科举屡考屡败,直到四十几岁才做上个平阳县水官,恰逢平阳县水患肆虐,负责水利的官员均一筹莫展,唯李天玑毛遂自荐,挑起修捍堤防的重责。

可谓是呕心沥血,治水四年著绩彰彰,皇上正准备把他召进京都封个大官,他却因为劳累过度嗝屁了。

李天玑的命数,实在是太烂!

要是没记错,李天玑死的时候应该是谷国二十九年……。

纪长婧掐着手指算了算,脑门突然闪过道惊雷。

等等,李天玑是谷国二十九年死的,现在却是谷国十三年,也就是说,李天玑还活着。

没错!

现在的李天玑才二十八岁左右,她差点忘了,她重生了。

纪长婧欢呼雀跃起来。

只要有李天玑的帮忙,父亲一定能度过难关。

可是,人海茫茫,去哪里找李天玑呢?

此时的李天玑应该还是个屡考屡败的秀才,八月各地州府均会主持考试,李天玑是京都人,人一定就在京都。

纪长婧的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想到被她派去京都开笔墨铺子的赵云昌。

但凡读书人都要用到文房四宝,去京都赶考的学子也多,赵云昌开笔墨铺子,接触的都是读书人,只要用心打听,一定能找到李天玑。

想到这儿,旋即写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从南郡送到京都城。

五日后,得回信一封,说赵云昌已带着李云玑往南郡赶来,天黑后便能到。

纪长婧兴奋之余,又有点忐忑不安,她去到纪简书房。

纪简正在看书,见她进屋,便问道:“有事?”

纪长婧开口道:“父亲此去滁州,要带两个人。”

纪简莫名其妙,半响道:“带谁?”

纪长婧道:“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京都秀才李天玑。”

纪简怔忡片刻道:“我去赈灾,你去干嘛?李天玑又是何人?”

纪长婧酝酿着说辞道:“我多方打听,这个李天玑极擅治水除患,父亲用他,可事半功倍。”

纪简表示怀疑:“要真这么厉害,我怎会从没听说?”

纪长婧咳了一声道:“李天玑为人比较低调。”

纪简道:“我去滁州,身边有侍御使、都水监、都水司相助,都是经验老道的治水能手,用不上此人。”

纪长婧在心里叹气。

这些所谓的侍御使、都水监、都水司连李天玑的一根脚趾头也比不上。

但父亲和李天玑素未谋面,自不会因她一两句话就重用李天玑。

就算真见过面,李天玑能不能打动父亲,也是个未知数。

这可怎么办?

若推荐李天玑的人不是她,而是份量更重的人,父亲的态度会不会转变?

不管怎样,眼下先得厚着头皮劝说父亲,纪长婧道:“侍御使、都水监、都水司经验再老道,也终有一筹莫展的时候,多个人多份心力,父亲就带上李天玑,一试又何妨?”

纪简眉头拧成个川字:“赈灾是朝廷大事,我怎可带个不清不楚的人?”

纪长婧忙道:“父亲要是信不过,大可找人去调查,李天玑那人,最是恭慎廉明。”

纪简道:“再恭慎廉明,也没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顺手。”

真是个死脑筋!

眼看说不通,纪长婧只好先换了话题:“滁州的别院我每年都去,滁州的地形我也熟悉,既是救灾,赊粥赊米少不得人手,我想跟着父亲去帮忙。”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这是件好事,纪长婧这样懂事,让纪简心头一暖。

纪长婧道:“天灾当前,女儿也想尽份心力。”

纪简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笑着颔首。

纪简很开心,纪长婧却很头疼,她得想办法,让父亲把李天玑也带上。

想来想去,她便想到顾云珺头上去了!

前世,李天玑毛遂自荐,要挑起修捍堤防重责时,也是一片质疑,唯时任督军的顾云珺大力举荐,拿着李天玑手绘的修筑堤防图去找的新帝。

父亲的做派太死板,肯定是说不通。

要不,等李天玑一到,就带他去见顾云珺?

顾云珺能杀太子、平逆乱、力挽狂澜,想必不是刻板之人,既然前世能慧眼识珠,这辈子应该也差不了!

纪长婧很快打定主意。

待到天黑,果然见到李天玑,国字脸,脸色腊黄腊黄,颧骨微高,极其坎坷的脸。

纪长婧想到李天玑日后种种,待他的态度愈发恭敬尊崇,李天玑便有些不自在。

在去顾府的路上,李天玑第一次开口说话:“可是纪将军不愿用我,纪小姐方才去找的顾将军?”

纪长婧眼里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回道:“李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天玑道:“若非如此,纪小姐何必深夜出门,舍近求远?”

果真是个聪明人!

纪长婧索性道:“李先生可有把握说服顾将军?”

李天玑道:“天灾当前,事关天下百姓,我一定竭力而为,若非为此,我也不会来见小姐。”

纪长婧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赵云昌则是既意外又感动!

他早就想做生意,但他出身不好,又没本钱,店铺老板不用他,自己又没钱撑起家铺子,听大小姐的意思,是有意要栽培他。

赵云昌扑嗵跪到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纪长婧琢磨道:“要不,你去京都开家笔墨铺子,但凡读书人都要用到文房四宝,去京都赶考的学子也多,不愁没有生意。”

巧了!

赵云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想在京都开间笔墨铺子。

纪长婧让绿绮取了银票给他,嘱咐的话只有一句:“置宅子的事我不懂,开铺子的事我就更加不懂,全仗你一手操办,若不想绿绮对你灰心,事情不但要办妥,还要办好。”

前世,赵云昌能为绿绮连命也不要,足见绿绮在他心中的地位。

为了绿绮,赵云昌也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纪长婧信得过他!

赵云昌跪在地上,心里头翻江倒海。

他穷得叮当响,对绿绮的心思素来藏得深,也不知大小姐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不管是哪个,都说到点子上,要想让绿绮对他刮目相看,只有把事情办好。

纪长婧正了正颜色,开口道:“宅子的事,没有向外人泄露半句吧?”

赵云昌道:“大小姐放心,连鬼都不知道那宅子是你置办的。”

这算什么话?

绿绮听完,怄得想吐血,狠狠瞪了赵云昌一眼。

纪长婧则笑了笑道:“连鬼都不知道,才好!”

怎么连小姐也这样?

绿绮心烦意乱,待赵云昌一出门,绿绮跪到纪长婧脚下,眼角带出丝丝猩红,分明是急哭了:“小姐,奴婢表哥从没做过生意,只怕笔墨铺子没开成,倒把你的钱给赔干净。”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前世,赵云昌和绿绮做了好几年小本生意才筹到钱开笔墨铺子。

今生,她逆命而行,直接让没做过生意的赵云昌开铺子,能开得出来还是开不出来,真是个未知数。

只是纪长婧不想等,她要赌一把,赌赢了,便可富埒陶白。

她拂着茶杯里的浮叶,慢吞吞道:“一回生两回熟,真赔干净就当买个教训,再开间便是。”

绿绮无言以对。

到了七夕节前一天,将军府收到了顾云珺的帖子,纪长婧拿起帖子,眼睛眯得细弯。

她想起那对摔碎的鸳鸯玉佩,一块被顾晏藏在衣柜里,一块被葭月缝在荷包贴身带着,还真是止则相耦,飞则成双,鸳鸯终生不二配,真真是情深意重。

上辈子是,这辈子应如是!

七月初七,正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这是个让姑娘们充满幻想和期待的日子。

每每到了晚上,姑娘们或摇着轻罗小扇,或拎着精美宫灯,或倚在画屏遥望牵牛织女星。纪长婧比起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坐在顾府的雕花大船内,吃着应节的乞巧果子,手端上等杭州新茶,观着对面而坐的顾晏,心坎上的一把小刀磨得霍霍作响。

顾晏犹豫半天,终是开口道:“长婧,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纪长婧不语,垂眸喝了口茶。

同在舱内的顾云珺同纪简、贺氏一桌,推窗观了会风景。

河里施放着许多相思灯,星星点点在河面上漂浮,灯火映射在水面碎影生辉。

顾云珺端着热气腾腾的六安茶片,开口道:“上半年长婧及笄的时候,我正好在凤凰山剿匪,也没送上一份及笄礼,正想在今天补上,一会带她去银楼挑几件。”

贺氏道:“快别破费,长婧平常就不太戴饰物。”

顾云珺道:“我一个长辈,礼数总不能不周到。”

再客气下去就显得不领情,纪简和贺氏回府后,纪长婧便跟着顾云珺去到银楼。

银楼里各类首饰琳琅满目,金蝶玉簪、云纹缕空金簪、点翠玉钗、珠帘步摇钗……,花样实在太多。

若让纪长婧选,纪长婧一来不善此道,二来眼花选不出。

顾晏便叫了葭月帮她选。

纪长婧两世为人,没有沉不住气的道理,便陪着他们演戏。

葭月递了枝点翠玉钗过来:“翠,即翠羽,是从活的翠鸟身上拨取,再将羽毛镶在座上,便呈现出湖色,再加之翠羽的彩光和纹理,显得灵气活泼,很配大小姐。”

纪长婧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道:“是挺好的,就定做几枝。”

葭月得到纪长婧认可,又认真挑选几件,但凡葭月选的,纪长婧一一点头应允。

顾晏站在旁边,一副似听非听的模样。

纪长婧黑白分明的眼瞳带出些笑意,挑了重头戏开始演,取出对鸳鸯玉佩递给葭月:“止则相耦,飞则成双,听说鸳鸯终生不二配,我和顾晏要是能成亲,也当如此。”

话音落,听得一块玉佩落地的声响,葭月蹲在地上拾着碎片道:“奴婢手滑,请纪小姐宽恕。”

纪长婧似笑非笑地瞥了葭月一眼:“既非有意为之,何来宽恕之说。”

旁听的顾晏立即脸色焦虑地走过来道:“葭月,快别捡了,省得伤到手。”

葭月抬头,眼泪汪汪。

纪长婧用流水般潺缓地声音道:“别哭了,再哭下去顾晏心疼不说,我也得心疼。”

语音不轻不重,正够银楼里的人听清楚。

就连银楼隔出的几间雅室,因离得近,也能听得一字不落。

银楼里没人出声,但各有各的想法。

听闻顾府有意和将军府结亲,顾少爷这是没把将军府嫡女放在眼里,当着纪小姐的面心疼一个丫环。

都说少爷和丫环在一个屋里呆久,少爷就想把丫环疼成屋里人。

顾府倒是出了个风流人物!

坐在雅室的顾云珺默然,把话消化片刻,方才走出来,目光在纪长婧脸上顿了顿,随后分外从容地道:“顾晏自小心软,府里的猫狗受了伤也会心疼。”

纪长婧但笑不语。

顾云珺观她模样并无异常,顿觉刚才那句颇有嚼头的话,八成是有口无心。

毕竟,他是看着纪长婧长大的,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心眼。

若不然,堂堂顾府大少爷,还没成亲,就跟丫环不清不楚,说出去也不好听。

他哪里晓得!

纪长婧不但要挑不好听的说,还要挑不好做的事做。


病卧榻上,嗑下两粒药丸,四十岁的纪长婧做了一个梦。

那年,她十岁,未来夫婿顾晏来到将军府。

院内,顾晏站在院里的一株桃花树下,不动不摇也不四下张望,静的好像一幅画。

纪长婧看见他,还是直了眼,站在走廊迈不开步。

丫环绿绮问道:“小姐,你在发呆吗?”

纪长婧良久道:“他怎么来了?”

绿绮环顾四周,终于把目光定在顾晏身上:“小姐是说顾公子吗?”

纪长婧道:“是的。”

绿绮道:“顾公子要拜将军为师。”

纪长婧听完,眼里闪着亮光道:“那行,我今日也要拜父亲为师。”

绿绮奇道:“小姐从四岁起就开始练武,练了几年已有小成,将军是您的父亲,哪里要行拜师礼?”

纪长婧坚决地摇头:“这礼,必是要行的;这头,必是要磕的。”

大厅内,当顾晏跪在薄团上,高举茶杯道:“师傅,请喝茶时。”纪长婧一把从旁拉过个薄团,直直跪在他身边,抬头对父亲纪简道:“我也要行拜师礼。”

纪简皱眉道:“纪长婧,你休要胡闹。”

纪长婧道:“父亲是父亲,父亲亦是师傅,我当然也是要行礼的。”

父亲看看跪在地上的顾晏,又看看纪长婧,拍拍桌子道:“纪长婧,仔细你屁股上的肉。”

纪长婧道:“爹不许,我就去找娘。”

父亲绷直的脊背晃了晃。

纪长婧又道:“不就是行个拜师礼,父亲允了便是。”

父亲伸手,狠狠碾了把纪长婧白白嫩嫩的小脸袋,终是无奈道:“你要拜便拜吧!”

于是,纪长婧和顾晏齐齐跪在薄团上,齐齐向父亲敬茶,齐齐叩了三个响头,就跟拜天地的仪式一样,要说差点,就差进洞房了。

礼毕,顾晏安安静静的站着,纪长婧偷瞄他数回,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大师兄。”

这一叫,满堂惊,唯顾晏淡淡向父亲道:“师傅,弟子应如何称呼纪小姐?”

纪长婧父亲纪简,堂堂一个大将军,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也无语地将纪长婧望着。

纪长婧瞧着顾晏,开开心心地道:“你我今日同时拜师,本分不出早晚,但你刚才比我早跪一会,你就当师兄,我当你的小师妹。”

父亲抚抚额头,一脸郁卒地道:“顾晏,这是你小师妹——纪长婧。”

说到最后三个字,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顾晏客客气气向纪长婧招呼道:“小师妹好。”

纪长婧十分亲近地道:“师兄要不要跟我去后花园玩?”

顾晏淡淡道:“我是来跟师傅学功夫的。”

纪长婧咯咯笑道:“我跟师兄一起学……。”

话没说完,后颈衣服已被纪简提起,他一边提起纪长婧一边对顾晏道:“你去练武室等我。”

顾晏低头称好,看也没看纪长婧一眼,往练武室而去。

纪简把纪长婧拎进书房,敲着桌子道:“纪长婧,你现在几岁?”

纪长婧道:“十岁。”

纪简道:“你是十岁的样子,二十岁的心眼。”

纪长婧撇嘴道:“哪有?”

纪简呼口长气道:“给我在书屋好好思过,今日不许吃午饭。”

纪长婧道了句——冤枉,一屁股坐到书桌前。

纪简刚迈出书房,便见妻子贺氏赶了过来,他们在门口碰了个头,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纪长婧贴到门背听了听。

纪长婧听见纪简道:“这孩子虽是十岁,但说话、举止、行为,没一样像是十岁的人,顾晏今天第一次上门,莫要给吓着才好。”

贺氏道:“无碍,你瞧瞧顾晏,说话、举止、行为样样沉稳,亦不像十岁。”

纪简道:“不泯然于众是好事,可长婧凡事执着,我是怕她吃亏。”

贺氏道:“我亦是如此担心,怕她太死心眼。”

贺氏担心的很对,纪长婧于感情上,确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若问,纪长婧的南墙是谁?

自是南郡黄鹊街的顾家少爷——顾晏。

即便是梦,纪长婧仍然打了个寒噤。

是啊,最终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顾晏,做了几十年夫妻,那又如何呢?

顾晏娶她只是权宜之计,顾晏心里一直另有所爱,所以她不甘心,用一生去争抢顾晏的宠爱,最终把自己埋没在后宅。

眼下,四十岁的光景,人已经苍老的像六十多岁的老妇,每日不嗑下两粒安神丸就睡不着觉,就算睡下,也是十回九梦。

前些日子梦里全是鬼神乱力,从昨天开始梦里全是小时候的事情。

纪长婧在床上翻了身,有点睡不踏实,有人摇着蒲扇对她道:“小姐,是不是热醒了,要不要喝冰镇梅子汤?”

是丫环绿绮的声音。

纪长婧很久没听到绿绮的声音。

嫁进顾府后,她一直和顾晏的妾室葭月争宠,以至于连累到绿绮,顾晏给绿绮按上个不敬主上的罪名,打断一条腿后被逐出顾府。

她和葭月一起在将军府长大,情分不比寻常,顾晏要打杀她的人,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但顾晏偏偏谁的面子也不给,只一心护着葭月,把她轻践到尘埃。

纪长婧想到此处,眼角尽湿,泪水把枕头一点点浸沾,绿绮轻轻摇了摇她,语气带出焦虑:“小姐,你怎么哭了,可是做恶梦?”

几十年的日子光阴一挥间,可不就是一场恶梦!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是梦,终是要醒的。

纪长婧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脸,不是平常服侍她的丫环,竟真的是绿绮,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后,半响道:“绿绮,你怎么来了?”

绿绮拿起绢布替她擦眼泪:“今日是小姐定亲的日子,所以奴婢早些进屋准备,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饰?”

“定,定亲?”纪长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瞪瞪地道:“我跟谁定亲?”

“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姐心心念念的顾少爷。”绿绮笑道:“一会顾将军也会来,您还是早些起床。”

纪长婧脑子里乱哄哄,方才抬眼打量四周,熟悉的黄梨木家具,熟悉的书架上摆放着她平常爱看的绘本,就连常使的长梅剑也横放在桌上,恰如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是将军府,她未出嫁前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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