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昭梁毅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钱来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车中苏玉臣垂眸看着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轻轻摩挲。四年前他进京上书院备考,路上遇到了流寇作乱。杀了书童,绑了他。十六的他长得俊俏白嫩,柔弱似女子。流寇就想伤害他。人都被拖到了庙后草垛上。他抢过刀就想自尽,却被流寇砍伤了手背。眼见得要受伤。一柄红缨长枪破空,一枪捅死流寇。血喷了他满脸都是,热热的,和他受惊的泪一起流了下来。“姑娘你没事吧?”惊恐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血色迷糊中,一位女子脱下披风替他裹上。安慰:“姑娘你莫怕,我去把贼人都杀了灭口,就会有人知道你来了此处。”他擦干脸上的血和泪,看见是个比自己年少的女将军。乌发明眸,英姿飒爽,不断安慰他。她明明比他年纪还小,作风却十分老辣。十几个贼人被她一枪一个,死得不能再死。后来他将错就错,...
《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马车中苏玉臣垂眸看着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轻轻摩挲。
四年前他进京上书院备考,路上遇到了流寇作乱。
杀了书童,绑了他。
十六的他长得俊俏白嫩,柔弱似女子。流寇就想伤害他。
人都被拖到了庙后草垛上。他抢过刀就想自尽,却被流寇砍伤了手背。眼见得要受伤。
一柄红缨长枪破空,一枪捅死流寇。
血喷了他满脸都是,热热的,和他受惊的泪一起流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惊恐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血色迷糊中,一位女子脱下披风替他裹上。
安慰:“姑娘你莫怕,我去把贼人都杀了灭口,就会有人知道你来了此处。”
他擦干脸上的血和泪,看见是个比自己年少的女将军。
乌发明眸,英姿飒爽,不断安慰他。
她明明比他年纪还小,作风却十分老辣。十几个贼人被她一枪一个,死得不能再死。
后来他将错就错,穿着她给的女装沉默跟着她回了京城。
再后来,他在书院中听说她救了圣驾,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说她伤重武功尽失。
女将军便是纪昭。
纪昭是苏玉臣的恩人。
是那段遭遇中默默守护他的恩人。
他一直想报恩。
如今她被梁家退婚,是不是......他就可以以身相许了?
苏玉臣温雅的面上渐渐染上绯红。
车夫:“郎君,我们回府吗?”
苏玉臣回过神:“不回,我......京城中有哪儿是卖女儿家首饰衣衫的?”
车夫诧异,笑道:“有的,城西一排的铺子呢。”
苏玉臣想了想:“去最好的。”
车夫打趣:“郎君是不是要买首饰给心上人?”
他原以为主人家面子薄,定会否认。
没想到,马车中传出很轻的“嗯”。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送点贵重精巧的珠翠,总没错。”
车夫:“!!郎君真的有心上人?谁家的?!”
他狂喜不已。
自家郎君样貌比女子还美,又是今年榜上探花郎,求亲的人家踏破门槛。
不要说寻常贵门,公主、郡主、首辅大人家的也是不断来说亲。
他始终不肯,这可愁坏了苏家父母。
怕他读书读傻了,对男女之事不通。
没想到今日铁树要开花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喜讯,回去要告诉主家。
车夫喜滋滋赶了马车往城西首饰衣衫铺去了。
......
纪昭却往城北的当铺去。
一斛珠,可以换好几千两。
拿了厚厚的银票,心里踏实。
纪昭心情甚好,对晚秋道:“去吃点好吃的。”
主仆两人到了酒楼。
纪昭与晚秋在二楼吃点心听说书人说书。
听了一阵子,晚秋不服气:“怎么的说书人说的好像是府中的沁雪表小姐?她哪有那么好?半点都不如大小姐。”
纪昭似笑非笑,抿了口茶。
意料之中。
前世她回府时,白沁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已经传遍京城。
甚至传入宫中。
再加上大夫人秦氏经常带着她出席各种权贵家宴会活动,白沁雪俨然身价倍增,众人想亲眼一睹芳容都难。
前世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后来才懂,这是造势。
现在她提前回京,断不可能让白沁雪再次起势。
她对晚秋耳语几句,拿了银子。
晚秋笑眯眯去后台找了说书先生。
再开场,说书先生说起了三年前“芳龄女将军单人匹马大战黑衣刺客血战两个时辰不退血染战袍视死如归,女儿郎不输男”。
精彩的打斗与热血不退的剧情令台下茶客们纷纷叫好。
纪昭莞尔。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才情与品行,市井百姓们更喜欢听热血故事。
更何况,故事并不是杜撰。
是真事。
目的达到,纪昭便要携了晚秋悄悄回府。
她眼角一瞥,看见一辆极眼熟的豪华马车。于是改了主意,她拿了碎银给了店小二上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她已站在三楼的天字号雅间。
里面有人笑声阴柔尖锐:“快请进,纪家大小姐。”
纪昭见到了九千岁,魏曹公。
魏曹公是皇帝身边的内厂总督大太监。他平日负责替皇帝收罗一些稀世珍宝与花木湖石。
前世,九千岁魏曹公从江南运往京城的生辰纲被一伙极厉害的劫匪半道劫了。大哥纪荣在巡防的时候正巧在一处破庙后发现被藏匿的生辰纲。
他胆大心细,守株待兔剿了那伙劫匪。
前世因死对头盯着,魏曹公不敢为纪荣申功,只私下给了重金酬谢。
这份重金最后还是入了贪财的纪父囊中。
老实又沉默的大哥纪荣连个字都不吭,没攀上九千岁这棵大树,以至于最后默默无闻去西北当了个小郎将,终生没有回京。
今生,纪昭决定替大哥争一争。不为其他,只为大哥纪荣值得。
就算今日没遇到九千岁魏曹公,她也会想法子去皇上面前提一提。
想定,纪昭对面前的穿着明红云锦袍子,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抱拳。
大大方方行了个武人之礼:“见过九千岁,九千岁万安!”
魏曹公挑眉。
他虽位高权重,但其实很少人看得起一个阉人。
纪昭是圣上面前红人,没必要如此恭敬。
魏曹公笑眯眯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纪大小姐,请坐。”
纪昭不客气坐了,开门见山提出给她大哥申功一事。
魏曹公笑着听完,答应了。
意外顺利,纪昭进出雅间不过是一盏茶功夫。
晚秋担心:“大小姐,九千岁会帮忙大公子申功吗?”
纪昭点头:“会。”
原因她没有与晚秋说明,说了她也不懂。
......
魏曹公在窗户边看着纪昭的马车粼粼离开,唇边勾起笑容。
“她说了什么?”
身后是冷淡的嗓音。
魏曹公对来人行了个大礼:“是纪家大小姐,她要老奴为她大哥纪荣申功。”
睿亲王萧烨摩挲着手中的缠龙纹金手杖,半天点头:“她倒是挂心至亲。生怕她大哥功劳被抢?”
魏曹公笑了:“十四爷指的是梁毅剿匪的功劳被纪世德抢了吗?”
萧烨垂眸,算是默认。
魏曹公摇头:“找回生辰纲这功劳倒不会被人抢了,只是先前老奴觉得替纪荣申功太张扬了,毕竟是我督运不利。左相会参老奴一本。”
“所以本想重金酬谢纪荣,但是今日纪大小姐一来,就不一样了。”
萧烨点头:“她时常进宫见皇后,你不申功,她有的是法子让皇帝知道。”
是这个道理。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但如果有人说破了,那就必须做了。
且这事对魏曹公也是好事。
纪荣武功高强,忠厚老实。如果能替他申功,将来必定是他手下人才。
魏曹公很需要忠心的人才。
萧烨沉默了一会,问起别的事。
“寒山寺的查了吗?”
魏曹公点头:“查了,的确有点猫腻。”
白沁雪眼泪簌簌落下。
不得不说,白沁雪甚美。
连哭起来都好看,眼泪大颗大颗如珍珠串似的滚下来。泪水滑过粉白的脸颊,宛若破碎的白莲花。
秦氏见她这么哭,心疼极了,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婆母,老爷,可怜沁雪从小没了娘,如今继母还苛待她。”
“她对我又有恩,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赶走。”
秦氏说完,又埋怨白沁雪:“你个傻孩子,你被梁家那小子利用了去。他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转头就去抢了军功。你是无辜的呀。”
白沁雪立刻哭道:“是我蠢了。我待梁家哥哥如亲哥儿似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她边哭边偷瞧纪昭,忐忑。
纪昭站在祖母身边,脸上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喜怒。
秦氏心肝宝贝地安慰白沁雪。
纪昭瞧着母亲秦氏紧紧搂着白沁雪,当真是比亲母女还亲。
若是前世,她看了又要发疯吃醋。
可现在对冥府游荡了十几年孤魂野鬼的纪昭来说,这点不甘不再算什么。
因为两人本就是亲的。
堂上众人脸色异样,祖母狐疑在两人脸上打量。
终于,纪父松了口:“罢了,以后和梁家别来往了。”
秦氏道:“闹成这般,也没法做亲家了。”
她说这话时盯着纪昭,似等她发作。
纪昭微微一笑:“但凭父母做主,女儿没什么意见。”
秦氏见她如此淡然,有些失望,也有些不适应。
她忍不住刺激:“昭儿,你看你大好的姻缘都没了。也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对?”
纪昭点头:“母亲教训得是。一切总是女儿的错。不该回京。”
“既然姻缘如此好,沁雪表妹不是还没婚配吗?这大好姻缘给她便是。算是当做女儿赔罪。”
此话一出,秦氏脸上惊怒。
白沁雪变了脸色。
祖母对秦氏怒道:“你就是这么当亲娘的?女儿被别人家上门指着鼻子骂,你不去出气,反而让昭儿反省?”
“她错就错在撞见了梁毅和沁雪有了私情吧?”
白沁雪满脸通红,一副羞愤要死的样子。
秦氏楚楚可怜看向纪父。
没想到一向偏袒她的夫君,冷冷道:“母亲教训正理。夫人,后院你该管严点。府中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孩子呢。”
“这次就算了,不追究。若有下次......”
纪父虎目冷冷瞥了一眼白沁雪,多了嫌恶。
......
与梁家的退婚便定了下来。
顺利无比。
前世纪昭回府不久,梁毅就正式来退婚。
自己大吵大闹,还提了剑差点刺伤白沁雪。母亲秦氏一番添油加醋,父亲怒提了马鞭子抽了她二十下。
她本就伤了元气,被这一打更是伤得起不了床。
祖母前来劝解让她忍耐,她又与祖母大吵一顿,气得祖母吐血。
从此府中唯二向着她的老人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人替她出头说话。
如今她提前回府。
阴差阳错下,没脑子的梁毅又急吼吼威胁退婚。
在她三言两语下,攻守易型。
没理的是梁家,没脸的是白沁雪。而她轻轻松松将自己从这摊子烂事摘了出去,还得了端庄贤惠好名声。
......
夜里,纪世德与秦氏说话。
纪世德道:“梁家的送了不少重礼,梁毅答应这事由我写了奏折向圣上申功。我这才答应不追究他擅自剿匪的事。”
秦氏点了点头:“也该如此。”
纪世德又道:“我打算不还他们梁家的一部分聘礼,想必他们是会答应的。”
“这事你去与梁家摊开了说清楚,要写个文书为证。”
秦氏又点头。
纪世德极其贪财,趁机坑梁家一笔是意料之中。
他又道:“对了,昭儿也回来了,让白沁雪赶紧挪院子。”
秦氏十分不愿:“不行,沁雪要是让了,岂不是阖府都觉得她做错了事心虚让出来?”
纪世德皱眉:“难道她没做错事?”
秦氏哑口无言。
又拿了白沁雪救了自己一命说事。
纪世德冷哼:“你就偏心吧。也不知道你看中她什么?竟比对昭儿还好。”
秦氏落了泪:“老爷忘了我们落掉的那一胎吗?大夫说是女儿......”
“我拢共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命苦的没出世的。”
“昭儿完全不像我。沁雪才与我长得像,才华与性情更是与我酷似,我就觉得她就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纪世德最受不了娇妻的眼泪,只能哄着不提这事。
......
翌日,纪昭进宫拜见皇后。
上次回京途中,皇后给了她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皇后见到纪昭,十分高兴,仔细询问她回府习不习惯。
纪昭都说好。
皇后忽然问:“昭儿今年几岁了?”
纪昭:“今年虚十八了。”
皇后笑吟吟握住她的手,对黄尚宫道:“这些日子赶紧把京城中适龄的世家子弟都收一收画像,给纪姑娘挑挑。”
纪昭脸红。
皇后见她害羞,道:“你放心,本宫去求皇上与你挑位好夫婿。到时候赐婚圣旨下,风光极了。”
纪昭忍不住看了皇后一眼。
她有理由怀疑皇后已经知道梁家与纪家退婚的消息。
纪家不是京中权贵世家,按道理消息是决计传不到皇后耳边。
唯一缘由便是——皇后要为她撑腰。
想通这点,纪昭对皇后便多了几分孺慕之情。
前世皇后几次让黄尚宫传话让她进宫说话亲近,都被母亲秦氏挡了。要么就是让白沁雪代替她进宫。
以至于她最后得了癔症,皇后也无法帮她。
皇后今年四十出头,与母亲秦氏差不多年纪,膝下有一子一女。
大公主与五皇子。
大公主今年十四,五皇子尚幼,今年五岁。
说了一阵子话,内侍前来:“睿亲王殿下来了。”
皇后笑了笑:“最近要翻修裕华宫侧殿,皇上让十四皇叔监工。皇叔做事严谨,时常过来让本宫看看图纸。”
纪昭心中一动。
裕华宫?
按着前世这个时候,裕华宫应该快建好了只剩下收尾。
思附间,外头传来“笃笃笃”手杖顿地的声音。
睿亲王萧烨来了。
梁毅其实此时并不是真心想要退婚。
前世退婚应该是在半年后。
他今日是生怕脾气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纪昭回府后会针对白沁雪。
以退为进,想逼得纪昭为了名声苦苦哀求他。让她对白沁雪诸多退让。
前世,纪昭经历过一回。
为了不退婚,她做小伏低,自尊被白沁雪踩在脚底反复践踏,到头来依旧还是落了一场空。
今生,她不入套。
被架起来的梁毅便难堪了。
至于剿匪那事她是死后在虚妄台窥探的真相。
白沁雪透露了匪患消息给了梁毅。前世梁毅抢了纪父的功劳,从而擢升至从五品郎将。
一位吃里扒外卖了个好人情。
一位抢了未来岳父的功劳,成了青年才俊。
呵!
一对狗男女。
......
退婚的消息并没有立刻扩散。
只是当夜一向疼爱大夫人的纪父不知因为何事骂了她大半夜,然后怒气冲冲去了二姨娘钱氏的院子歇息。
第二日便听说白沁雪生了病,闭门不出。
纪昭住在祖母的院中。
她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被白沁雪占着。
如今她病着,倒不好让她挪院子了。
纪昭也不急。
不属于白沁雪的东西,早晚得让出来。
祖母说起白沁雪来历。
“自你去了西山后,你娘就生了一场大病。你父亲急了,找了宫里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好沁雪上京探亲,寻了神医谷的方神医来才治好了你的病。你娘感恩她恩情,就提出收她为养女。你爹也是乐意的。”
纪昭静静听了,唇角挂着莫名浅笑。
怎么不是神医呢?
因为母亲根本没病呀。
真是辛苦她们了,做了好大一个局。
祖母见她并不像从前般急躁不平,心里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便是自己这孙女急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闹腾起来吃亏的都是自己。
这时婆子来禀报说,梁家的人送礼来了。
祖母高兴:“应该是来商量你的婚事的。梁家可真不错。”
纪昭笑笑按住祖母的手:“等一会,也许是来见父亲的呢。”
果然,婆子又来说梁家的人先去见了纪父,有要事要商议。
祖母觉得疑惑。
商量婚事怎么不先来见她?
祖母心里不悦。
过了一会儿,梁母带着礼物前来。
她脸上有愠怒,还有几分愤愤不甘心。
梁母见到纪昭,阴阳怪气:“纪大小姐如今好风光,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纪昭含笑:“伯母怎么会认不出来呢?昭儿不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吗?”
梁母冷哼:“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变得太快了都认不出了。从前那么实诚,如今却学会算计旁人了。”
“我从前还劝阿毅,说你既不温柔也不娴静,舞刀弄枪的怎么当得了梁家的当家主母,但好歹是直爽耿直的性子,不会害人,如今看来全劝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头猪都听出来话里的恶意。
堂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纪昭脸上依旧淡笑着,不卑不亢:“昭儿年纪小,听不懂伯母说的是什么意思。”
祖母皱眉:“梁家媳妇,我家昭儿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怨怼?”
她动了怒,梁母瑟缩了下。
不过想到了自己儿子受了委屈,怎么也压不住心里一股邪火。
她不敢骂纪老太太,只是对着纪昭:“奉劝纪大小姐一句,做人不给旁人留活路,将来会遭报应的。”
她骂完就要走。
祖母怒摔了茶盏:“站住!话说清楚再走!”
“纪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纪府是菜场不成?”
梁母被拦住,脸上顿时有了懊悔神色。
很快有人请了书房的纪父前来。
纪父匆匆来了,身后跟着是一脸愕然的梁父和梁毅。纪父见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昨日梁毅没头没脑地来说要退婚。
纪父听得梁毅偷偷带着兵出去剿匪,抢了他的军功,所以便找了梁家发难。
梁家父子自知理亏,又生怕纪父捅到了圣上面前。一家子赶紧提了重礼来道歉,然后重提婚事。
本来这事这样就算揭过了,没想到梁母越想越不甘心。
于是便跑到纪老太太面前发作纪昭一通。
梁父得知梁母跑来这里作妖,气得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无知妇人!理亏还来这里撒野?快给我回去。”
梁母被扇得披头散发,脸面全无。
她哭闹:“我就是气不过,我儿出生入死立了军功,凭什么要让了出去。”
梁父与梁毅尴尬又羞愧,赶紧让婆子捂了梁母的嘴拖了出去。
祖母呵呵冷笑:“好好好!原来不是来结亲,是来结冤家的。”
“你们都当我老太婆是个死的,一个两个瞒着欺负我嫡亲孙女。”
“纪世德,你的颜面都被人家当成鞋垫子在地上踩了,你知不知羞?!”
纪父被老母亲骂得满脸通红,臊得连连磕头请她息怒。
祖母气得直扶心口,纪昭乖顺为她顺气。
大夫人秦氏赶来,正好瞧见刚才梁母被婆子推出去。
她脸色发白:“老爷,这......”
纪父正有气,怒道:“赶紧让她回乡下去,再留着就要出事了。”
秦氏身子一晃,差点晕了。
祖母骂道:“沁雪呢?以为她是个懂事的,却与外男走得那么近,不知避讳。”
秦氏被两人骂了,脸色苍白无比。
她无法对祖母发怒,只能怒骂纪昭:“你一回来就出了这事,你你......你现在满意了?”
她想甩锅给纪昭,但死活找不到借口。
纪昭:“母亲骂女儿做什么?女儿也很是伤心,毕竟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梁家哥哥要退婚。”
秦氏见她面色平静,哪看得出半点伤心?
她心中更恨。
此时,白沁雪哭哭啼啼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跪下拼命磕头:“祖母和大夫人,饶了沁雪吧!沁雪不能回去,家中继母刻毒。”
“我回去就是个死。”她哭得梨花带雨:“大夫人对沁雪这么好,沁雪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不赶我走。”
大夫人秦氏见她郁郁,扯了别的话头:“前几日让人拿来的画,你潜心临摹,有用处。还有那几首诗你也记在心中。这可是重金买来的,求之不易。”
“还有琴谱,你也要练熟了。”
白沁雪点头:“母亲放心,我日日不敢懈怠。”
秦氏见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将她搂住:“我的儿,你放心,会有出头的那天的。”
“今日之辛苦,将来会百倍回报。”
白沁雪十分乖巧:“母亲对沁雪十分好呢。”
大夫人秦氏叹:“我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了你。这些算什么呢?只要我有的,必给你。”
白沁雪垂下眼帘。
“梁家送了一斛珠。看来梁家对大姐姐还是很看重。”
大夫人秦氏心口闷闷地难受。
日间被纪昭拿捏住把柄,在阖府内眷面前狠狠失了颜面。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珍珠不算什么。”大夫人秦氏道,“只是死物而已。为娘会为你寻来更珍贵的东西。”
白沁雪娇笑:“是什么东西?”
大夫人秦氏疼惜地轻抚她白嫩的脸:“等佛光诞你就知道了。切记,这个世间有很多东西是钱都买不到的。”
白沁雪心中轻嗤。
借口,一斛珠都拿不到。
却依偎得更紧了。
“娘,你这般为雪儿争取,大姐姐会不高兴的。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才是娘的亲女儿。”
“我只是没名没分的养女。”
她故意这般说。
大夫人秦氏眼中是深深的厌憎:“她有什么不高兴?能将她生下来就是天大的恩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像她爹。”
“粗鲁、无礼,没有一点才华。”
白沁雪满意笑了,搂紧了大夫人秦氏。
......
纪昭给每个人都赏了银子。紫棠院像是过了年。
奶娘文氏眼眶微红,竟是哽咽。
三年的艰苦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凄凉。府中派了人来,往往银钱没有,只有几件过了时的衣衫敷衍了事。
日日服的苦药,大都是当了珠钗换来的。
口口声声说是思女心切的亲母,一眼都没来看望。
一家子百口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心安理得躺在十五岁女儿用性命挣来的功劳上,过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大小姐的苦和委屈,她看得明白。
庆幸的是,熬过去了。
奶娘文氏擦了擦眼睛:“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纪昭却不是这么想。
她轻声道:“以后院子里塞来老人,都不要。”
奶娘文氏不解:“老人不是用着更趁手吗?”
纪昭淡淡笑了笑:“说我粗鄙无知,言行无状的不就是这些人吗?她们是母亲的人,说的话是她教的。”
奶娘文氏心头一紧:“可能,大夫人是爱之深责之切。”
纪昭笑了。
曾经她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可见了母亲待白沁雪那样好,才明白,都是借口。
纪昭问:“那你可曾听过那些婆子说白沁雪哪儿不好吗?她一介养女,出身寒门,怎么不说她来历不明,攀附高门居心否测呢?”
奶娘文氏哑口无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听说这三年母亲可没少给白沁雪花重金请名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纪昭轻轻道:“而三年里,她却弃我不顾。”
“奶娘,你会这么对你亲女儿吗?”奶娘文氏摇头,不敢细想。
纪昭笑了笑:“有些人天生就没有母女缘分。”
“这份虚假的母女情,不要也罢。”
......
第二日纪昭打算出府。
去禀报的下人回来道:“大夫人说大小姐伤刚痊愈,不宜出门。”
又拿出几本书来。
“大夫人说,过几日是佛光诞,让大小姐替大夫人抄佛经祈福。”
纪昭接过佛经,笑了笑。
下人本忐忑,见她毫不介意,松了一口气。
等人走了,晚秋看着厚厚的佛经皱眉:“这么多要抄到什么时候?”
晚意道:“表小姐在家里反省,大小姐也要陪着她一起受罚吗?”
纪昭失笑。
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抄佛经不过是惩治她的手段罢了。
白沁雪不能出府出风头,大夫人秦氏自然要想办法留她在府中好好磋磨她。
她一直这样的,不容许纪昭越过白沁雪半分。
救驾之功,衬托的是白沁雪的无能。
毕竟心尖尖上疼的人,费尽心机和重金教导出来的,怎么能比放养的纪昭差?
这打脸啪啪的,大夫人秦氏受不住。
纪昭随意将佛经放在一旁,道:“我在西山别苑抄的佛经带回来了没?”
晚意和晚秋都笑了。
纪昭道:“不让我出去,我就没办法了不成?”
一盏茶功夫,穿着素简衣裙的纪昭便带着晚秋从偏院们出了去。
巷子口,一位俊秀雅正男子下了马车。
眼角一闪而过是纪昭的身影。
男子呆了呆,想要追上却不见了人影。
纪蕴欢喜迎上前:“师兄!大驾光临!”
他亲热握住雅正男子的手往府门去。
男子问:“听说你大姐姐回来了?”
他眸色温润,声音清朗,风光霁月温雅模样宛若画中月仙。
正是今年荣登榜上的探花郎——苏玉臣。
纪蕴听了,撇嘴不屑:“提她做什么?她一回来就作夭,梁家还和她退婚了。”
男子眼底掠过惊喜,低低问:“真的?”
纪蕴道:“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提这么晦气的事做什么?”
他问:“师兄,前些日子求你做的文章,你拿了没?”
男子点了点头,手伸入长袖中。
纪蕴欢喜道:“那真好,沁雪姐姐很仰慕您的才华呢。正好让她看看。”
男子的手顿住,淡淡道:“哦,忘了,没带。”
纪蕴:“......”
纪蕴又请他入府。
苏玉臣摇头:“不去了。”说罢上了马车。
纪蕴急了,扒住马车:“师兄,探花郎师兄!都到了府门口了,为何不进去坐坐?”
苏玉臣垂眸:“我不喜欢你诋毁你大姐姐。”
纪蕴呆愣:“为何?”
苏玉臣指了指府门牌匾:“想想你家满门荣耀是从何而来,忘恩负义岂是我们读书人的能做的?”
纪蕴满脸通红,喏喏不敢说了。
马车离开,纪蕴狠狠跺脚:“好你个纪昭,讨厌!讨厌死了!”
大夫人秦氏的脸面被撕了,还是亲女儿动的手。
大夫人秦氏正要教训。
纪昭轻飘飘一句话终结。
“原本这些赔礼给母亲保管也是正理,但梁家聘礼咱们家收了不退。又拿走单给女儿的赔礼,万一被京城世家们知道了,会笑话我们梁家卖女儿呢。”
“府中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堂妹,庶妹们。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此话一出,不但大夫人秦氏脸色变了,就连二婶,三婶都变了脸色。
几个堂妹庶妹抓着珍珠把玩的手,赶紧放下。
一个个惴惴不安。
纪昭意思很明白——梁家聘礼收了就收了,但赔礼可不要从她手中拿走。
不然就是拿女儿的婚事当敛财之道。
纪府是新晋封爵的家族,比不上开国勋爵,更比不上几百年的世家门阀。大夫人秦氏一直以来拼了命要挤进勋贵圈子,怎么能背负“卖女儿”的恶名?
就算她不在乎,其他房也要顾忌名声。
被退婚名声本就不好了,再闹个什么幺儿子,纪家其余闺秀名声也跟着毁了。
几双眼神落在大夫人秦氏脸上。
秦氏想了想,和蔼笑道:“唉,还是昭儿心细。是这个道理。”
她说完便走了。
纪昭瞧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以及甩得快飞了的帕子,冷笑。
前世她为退婚之事为自己辩解,母亲一口咬定是她的错。那时她满心绝望,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偏偏全部人都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身上。
她何时得到过一句道歉?
如今赔偿到手,母亲也无法从退婚这事发作她,反而被气走。
更重要的,她还拿了父亲母亲私吞梁家聘礼之事当做把柄。
现在全府的女眷只要还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名声,找个好亲家,势必要和她同仇敌忾,不敢背后嚼她舌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利益绑定了,从前一张张烂碎嘴子都得替她说好话。
不情愿也得说。
送走大夫人秦氏,其余两房准备告辞。
纪昭拉过几位妹妹,一人抓了一把珍珠塞到她们手里。
二房二夫人是纪昭的二婶。
她又惊又喜:“这这,这使不得!”
三夫人是三婶:“是啊,大姑娘这些留着给自己将来添妆。”
纪昭笑道:“两位婶婶别推辞了。皇后娘娘赐了不少我都留着用。梁家送来的这些珠子我没用,给妹妹们消遣玩。”
两房夫人眉开眼笑,让自己女儿都谢过纪昭。
她们走了。
一个个口中说着夸赞的话,喜气洋洋。
......
纪昭留意到抱着小侄儿的大嫂包氏。
包氏是大哥纪荣的妻子,今年刚生下儿子。
儿子半岁了,虎头虎脑的,憨厚可爱。
纪昭想起在军中沉默寡言的大哥,抓了一把银粿子塞到小侄儿胖手里。
大嫂包氏脸红耳赤:“不,不要,这怎么使,使得?”
她有点口吃。只会说不要银子,别的话也说不出来。
前世大哥这房是下场最好的。
因为是早逝原配夫人唯一生下的儿子,纪荣早早就去军营历练。二十多岁才成亲。
成亲后,大哥这房在纪府中存在感一直很低。
纪家的爵位本来应该是他继承,后来他写了折子让给了老二纪蓉。
她记得自己男扮女装在军营时,大哥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一言不发拿了一堆衣服吃食给她,然后说两句就走了。
他常说的便是“枪法练好,别逞强”。
前世她死后大哥便带着妻儿去了西北边疆,一去不回。
他是纪家中唯一没有受那件大事牵连的人。
......
大嫂包氏拒绝不了纪昭的好意,只能红着脸收了。
她欲言又止了半天,鼓起勇气:“小妹,别难过。还有,有不少好儿郎的。”
“梁,梁毅,也不是很好的人。”
纪昭看着大嫂包氏略显平庸的脸,心中莫名感动。
人人心中都有一把算盘。
亲生母亲时时刻刻算计着自己,生怕算计不死她。
唯独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嫂留下来只为安慰她,不要为退婚难过。
纪昭笑道:“大嫂放心,我对梁毅没有什么余情。”
大嫂包氏松了口气,憨厚笑了笑:“嗯。不是什么好人,我瞧见他,他......”
她想了半天措辞,还是不好意思背后嚼舌根,索性不说了。
纪昭知道她为人,也不愿意她掺和这些破事。
她道:“算算日子,大哥快回来了。”
大嫂包氏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纪昭点头:“大哥这次得了功劳,圣上会嘉奖他的。”
“什么功劳?”
事关夫君,大嫂包氏也不结巴了。
纪昭含笑道:“大哥奉命巡防的时候,帮九千岁的生辰纲找回了。”
大嫂包氏不懂这其中名堂,只知自己夫君立了功又能平安归家。
对军属来说,这已是最好的消息。
纪昭目送了大嫂包氏抱着小侄儿走了,还让晚秋将皇后赐的杭绸拿了两匹给她做春衣。
大夫人秦氏暗中苛待继子一房,如今大嫂包氏身上的衣服料子还是前年的。
......
都走了,紫棠院安静下来。
纪昭拿出随身不离的木匣子,寒光乍显,里面是曾经随身不离的红缨枪头。
在救驾时被刺客一剑斩断枪杆,而后刺客将枪头狠狠刺入她的胸口。
染了无数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武器被折断。
曾经的鲜衣怒马,肆意张扬,如今收敛锋芒藏于匣中。
她很平静。
人生是一场仗。
她并不是堂堂正正输在战场上,是输在了至亲人的阴私手段中。
倘若不甘再战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木匣慢慢合上,收敛了匣中寒光。
如她重生一遭,亲手埋葬热血善良的自己。
......
大夫人秦氏坐在屋中,闷闷不乐。
白沁雪在旁边煮茶点茶。经过名师指点,她煮茶的技艺已经十分完美,能点出上好的茶汤来。
“母亲,喝茶。”
纤手奉茶,秦氏见着姿容美丽的白沁雪,眼底的郁色散了许多。
她道:“你放心,沁芳阁虽然小,但我会让人扩一扩。该有的会置办。”
白沁雪乖巧应了,不免有些沮丧。
阖府中除了四个正院外,只有紫棠院是最好的。
三进三出,一应俱全。
沁芳阁再扩也不如紫棠院一半好,毕竟位置就在那。
一开始位置不对,后来怎么努力追赶也是无用。
白沁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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